第4章 羞辱
池朝的眼神如深水寒潭,一言不发,看着陆锦言,似乎是在等她说出点什么。
陆锦言正想应付过去,心中突然一颤,若是自己现在含糊其辞的找个借口,来日被池朝发现,岂不是罪上加罪,怕是有被撕碎的危险。
程靖也是神色惶惶,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殿下确实误会了,程靖不曾和锦言妹妹有过什么。”
陆锦言登时杀了程靖的心都有了。她现在已是三皇子的侍妾,这一口一个锦言妹妹,可不是火上浇油吗?
再一看池朝,他竟是已经笑了起来,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陆锦言便知这会儿再多说都像是欲盖弥彰,与其解释,不然当着池朝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程世子说得是,我已嫁作人妇,一心一意待三殿下,同旁人自然是清清白白。况且妾身今日不过是想取回家母寄放在世子殿下那里的遗物,想必世子也不会误会才是。”
说罢,陆锦言抚摸自己梳妆为妇人的长发,向池朝示意自己时时都谨记着身份。
却不料池朝伸手将陆锦言拽入自己怀中,手臂占有性地放在她的腰上:“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区区一个侯府世子都可以对我的爱妾直呼锦言妹妹了?”
程靖神色上多了两分紧张,看了看池朝又看了看陆锦言,正要说话之时。
陆锦言冲池朝笑意盈盈地眨了下眼,深情款款道:“妾身嫁与殿下,此生无悔。只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玉佩,原是因为从前婚约才会留在世子之处,如今妾身打算真心待殿下,玉佩留在世子那里,恐怕不妥。”
言辞之间,陆锦言将有的没的黑锅都往程靖身上推了去。
好在自己刚才没有和程靖什么,否则现在程靖拿出来说话,她几条命都不够池朝打死的。
程靖引自己前来,细细想过,无非就是想要让池朝厌恶自己,以为她是朝秦暮楚之人,但这对程靖又有什么好处?
池朝将信将疑的眯着凤眸看她,陆锦言倒是半点都不心虚的反瞪回去。
程靖却在这时候说话了,他眼中氤氲情愫看着陆锦言,丝毫不避讳池朝正在身边。
“锦言妹妹也还记得从前的婚约,只是如今你嫁为人妇,程靖不会罔顾人伦,这玉佩,原是你母亲留在我这里的,妹妹当真要收回去吗?”
陆锦言一阵恶寒,这程靖今天是不置自己于死地,是真的浑身难受吗?
池朝阴恻恻的看了陆锦言一眼,又看了一眼程靖,幽幽开口:“世子是想说这玉佩你要留着了?留他人妾室的私物在身上,恐怕有些风流啊。”
风流二字一出,已然是在警告了,程靖就算是花天酒地游走花丛当中,也不该风流到三皇子的人身上才是。
谁知程靖却是看着陆锦言,眸中流光辗转,落在池朝身上。
“我与锦言妹妹不只是有婚约,从前一同长大的情分仍在,对妹妹的爱惜之情是断然不会变的,殿下该不会这般小气,连一块玉佩都不留下给程靖吧。”
小气?陆锦言简直就想过去给程靖的嘴堵住,要说这程靖也算是个才子,怎么说话都这么没遮没拦的。
程靖不怕死,她怕。
陆锦言马上接道:“此事无关小气大度,只是妾身已为他人妾,世子这般于理不合,容易玷污你我二人的清誉,再者说,情分这种事,还是要两两动心才好,世子若是喜欢一厢情愿,还请另寻他人。”
陆锦言就差大声喊出来是程靖一厢情愿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池朝微不可闻的冷笑一声,才对程靖说道:“原以为阿言对世子有什么念念不忘之处,还打算与阿言一同解了这份思念,既然阿言现在说得这般明白了,程靖,你胆子还真不小啊。”
说罢,池朝朝楼下自己带来的侍卫示意。玄甲侍卫上来架起程靖将他扔到了客栈外面。
雅间只留下池朝和陆锦言两个人。池朝对陆锦言伸出手:“想来阿言肯定是受委屈了吧,来,为夫带你下去给你出出气。”
陆锦言有些担忧,还是伸出手牵住了池朝。两人成双走到客栈门口。
不想程靖竟是被踢跪在客栈外的街口, 被两个玄甲侍卫强行按在肩膀不得起身。
前世的几经生死让陆锦言早就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事,心中却在一直在突突,侯府世子就被这么当街按在地上羞辱,只怕她明天就要被传扬成祸国妖姬。
人来人往的街上,很快地,众人就聚集到了一起对着程靖指指点点:
“这人是谁啊?竟然被皇家侍卫压着?莫不是犯了什么大错?”
“看着就是个小白脸的样子,一定是做了不知廉耻的事...”
陆锦言眼睁睁地看着程靖的脸色由青转白,眼神中满是屈辱。
“三皇子,纵然你是皇子,我也无须下跪!”程靖拼命地挣扎着,但是他走得是科举的路子,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么可能是玄甲卫的对手?挣扎了许久,竟也是徒劳。
玄甲侍卫回头看了眼池朝的脸色,当即扬起手中的竹板抽打在程靖脸上。
“堂堂世子,不算皇亲也算是个国戚,做出种种女儿家的妇人姿态来,口舌是非上搬弄,罚你,以正视听,不罚你,难平众怒,程靖世子,你且说是不是?”
天子脚下,皇城街口,身为世子的程靖竟被池朝当众掌掴。
池朝走到程靖面前,看着那张温润的脸布满红痕。
“世子不知君臣之分,不知人伦法纪,不知天高地厚,如今罚你,是来日不愿你在父皇面前失礼,你可不要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陆锦言在一边听得咋舌,池朝这么一说,错处都推到了程靖身上,就算来日程靖告在皇帝面前,也是池朝情有可原,实在是……
原来她不知池朝竟是如此地能言善辩,而且这招不得不说一句够毒,口舌搬弄是非,这恐怕是绝了程靖在科举一途的青云之路,让他永生无缘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