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蛇蝎心肠
文氏气愤，几次三番想让穆娆闭嘴，都被郡主拦住了。
穆娆吸着鼻子，边说边掉眼泪。
“我就是穆娆，穆家大小姐，生母早逝，留着我一人孤苦伶仃……”先表达了一番思母之情，她又专门挑着一些被虐待的地方，被威胁了似的含糊其辞。不经意的把自己的袖子捞起来，露出了触目惊心的伤。身为特工，她当然知道怎么运用同理心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竟然是嫡出的大小姐？莫非是先夫人沈氏的女儿？”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早先听说文氏就与沈氏交恶，沈氏都走了，文氏还虐待她女儿，真是人面兽心。”
郡主听到众人议论，一时气急，声音都拔高了几度，“穆夫人，她说的，可是真事！”
满座宾客无不唏嘘，再看向主母文氏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味道。
不少宾客都是带着自家女儿，想与祁王殿下攀关系，此时见穆家出丑，多的是乐见其成的。
文氏咬着牙，这么多人想看着她出丑，她当然不能承认，“郡主说笑了，疯人说的话，自然都是些疯话，如何作得信？郡主大可问一下我这满府的仆人丫鬟，看谁认得她这个大小姐？”
眼尖的丫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回郡主的话，幕府确实没有这么个大小姐，倒是有一个一直关在柴房的疯子。”
有人带头，一干仆人都跪下来了，大小姐只空有个名头，夫人却才是有实权的人，这其中的曲绕他们都拎得清。
“如何，郡主可听明白了？”文氏定定地看着郡主。
穆娆见眼前的形势十分不利，心下沉了几许，这满府的仆人，都拿她当欺负的对象，自然不可能帮她作证，她若想扭转局势，必须得找一个不怕文氏的人。
“外头可没有大厅里花多，怎么都出来了？”声音从假山那边传来，众人都望了过去，正是祁王殿下摇着扇子出来了。
“见过祁王殿下！”众人都跪下了。
也就郡主，走上前去，差点没忍住想揪他的耳朵，“你去哪儿了？半天没见着你人影。”
祁王一向不拘，手一抬，让众人起来了，又和郡主说，“姑母哪里的话，本王不过去看了花园里的猫逗耗子玩，那两只耗子竟然互相抽起了耳光，有趣的很，就不自觉多待了一会。”
穆娆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互相打耳光的耗子，可不就是穆然那对主仆了，这样看来他定然不是穆然那边的人。
文氏见到祁王更加得意，“小女穆然伺候王爷游赏花园，王爷如此尽兴，是小女儿的福气。”这话明里暗里在告诉众人，王爷挑上了穆然。
祁王笑道，“这其中确实不乏穆三姑娘的功劳。”这当然不是客套话，穆然出力又挨打，本就功劳不小。
这听在文氏耳朵里，那就是在夸他们家姑娘，她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又抿着嘴，“谢祁王殿下称赞。”
几个夫人又到了文氏跟前，跟她夸起了穆然。文氏心里得意，表面上还跟她们客套着。
南宫祁的目光很快就定格在了穆娆身上，方才她设计穆然的时候一副摄人的气势，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儿，颇有几分威严。现在又可怜兮兮像条落水狗，逗人可怜，他好奇得很呢。
这时一声哭喊传来，“娘——穆娆那小贱蹄子居然打我！”
来人摸过假山，双脸肿得像猪头，头发已经乱得不像样，脸上的妆容都毁得差不多了，已经看不出来是谁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脸肿得说不清楚话的人，“等等鹅……”
这场面，大家不约而同想起方才王爷说的两只耗子互扇耳光的场面……
文氏暗暗心惊：她身上的衣服，这不是她早上专门给穆然穿上的百蝶穿花裙吗？难道她是穆然？
穆然被那二十个巴掌扇昏了头，全然不顾众多宾客，直接扑进了文氏的怀中，“娘，穆娆那死丫头居然让人打我脸……呜呜呜～”
“你是……穆然？”文氏也反应不过来了，穆然不是才被祁王夸赞了吗？怎么现在一副被打惨了的样子出现在了这里？
那说不清楚话的婢女也跪在地上，“唔噜唔噜”地控诉着穆娆。
文氏呆了，不仅仅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祁王和穆娆都惊呆了。
穆娆暗暗叫好，机会来了，她跪爬过去，也拉住文氏的裙角，“主母，女儿不是故意打三妹妹的，是三妹妹先对我这个嫡长姐不敬，见着了不行礼也就罢了，她的丫鬟也不将女儿放在眼里，居然还想动手打人，若在平时，女儿习惯了，也就忍了去，可祁王殿下当时还在看着呢，女儿想着不能丢了我们穆府的脸面，让人觉得我们没规矩，这才请家规，掌掴了三妹妹……女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穆府啊。”
“习惯了，啧啧，这穆家可真是，居然这么欺负嫡长女！没规矩！”
穆然听得她的话，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把将她推到地上，“你还敢说！”
这个蠢女儿，怎么当着面说出来！文氏气得牙痒痒，意识到要拦住穆然时已经晚了。
郡主很快反应过来了，她就说南宫祁那小子看不上穆然，“方才这穆三小姐，可是承认了这位姑娘不是丫鬟，倒是个货真价实的穆家大小姐了！”
“文氏，你作为主母，苛待嫡女，领着一干下人贱她为奴，不配为人母，更是公然违抗天子律令，其罪可诛啊！”郡主冷笑，这样的主母，能教导出个什么样的女儿？嫁到皇家对南宫祁也只是个拖累。
文氏浑身瘫软，跌坐在地，实在不晓得该作何反应。怎么会这样，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方才来巴结她的人也已经离得远远的，生怕沾了晦气，惹得大人物不高兴。
该死的穆娆，她狠狠的看向穆娆，早知道就该直接做了她，省得她这样出来坏事！
“什么事，这闹闹腾腾的，像什么话！”居然是穆老爷出来了。
“见过祁王殿下。”他向祁王拱手，言语之间不乏恭敬，更有一些讨好谄媚，“家宅不宁，让王爷和各位贵宾见笑了。”
他看向瘫软在地的文氏，还有肿成猪头的三女儿，语气严厉，“还不快把夫人小姐领下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穆娆明白，他这是不想让事情闹得更大，明摆着想袒护她们，真真气死她，这老爹也太没用了，任由他们把穆娆欺负得惨兮兮的！
“今日之事，是我穆府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老爷夫人海涵，穆某在此谢过了。”
听了话，宾客们纷纷起身，这再往下便是些隐秘家事，实在不宜再待，众人识趣，拱手还礼后纷纷起身往外走。整个宴会瞬间清场。
只剩下祁王殿下，和跪坐在地上的穆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