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进入后山
小鱼胖有胖的好处，比如她一撞丁月花，丁月花倒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胖也有胖的坏处，比如她跑了一段距离，便觉得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不过小鱼也不怕丁月花追上来了。
丁月花这人特别好面子。
小鱼家的房子就像是独栋小别墅，附近是没有邻居的。丁月花对于小鱼的打骂仅限于家里，在外人眼里，还是作出对他们姐弟很好的样子。
“这两个孩子可怜哟，这么小就没了爹娘，我只能尽量对他们好了。但是这家里的钱都办丧事办完了，只能叫小鱼也干点活，我也不舍得啊。”这是在外面，丁月花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她婶子真是好心。”
其他人这样说，丁月花便特别满足和得意。
而之前的小鱼，是不敢在外面说半点丁月花的不是的。
小鱼拉着小鼓的手，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山脚下，肚子里饿得咕咕叫。他们有银子，但是在这闭塞的小山村里都不知道怎么花。
这是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庄，村民们靠山吃山，不过现在是农忙季节，上山的并不多。
“小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山上找点吃的。”小鱼道。
小鼓年纪小，而且之前爹娘呵护得很好，这山又高又陡，小鱼是不放心带着他上山的。
“阿姐……”小鼓拉着小鱼的袖子，眼睛里写满了担心。
“小鼓，我们不能饿死，要想个办法赚钱。”小鱼道，“阿姐等下就下来了，你不用担心。”
小鼓点了点头，便在一个树墩下坐下，乖巧地坐在那里。
小鱼朝着山里走去。
小鱼还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她的身体特别干爽，一点粘腻的感觉都没有，像是真的洗了一个澡一般。风一吹，感觉很清爽。
小鱼看着自己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竟觉得自己的皮肤白了一些，细腻了一些。
是错觉吧，她只是在梦里洗了一个澡而已。
小鱼爬了很久，爬得头晕目眩，终于找到了一点吃的。只见缠绕的青藤上挂着一些两个拇指大小的果实，正是小鱼熟悉的猕猴桃！这种猕猴桃是野生的，喜欢长在深山之中，比超市里的小很多，但是味道却好很多。
小鱼摘了一个，直接剥成两半，放进嘴里，顿时，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唇里弥漫开来，好吃极了！
小鱼迅速解决了好几个，肚子里终于有一点饱的感觉了。
只是这猕猴桃只能解决暂时的饥饿，她还要找一些能填饱肚子的。
小鱼摘了十几个猕猴桃揣进了怀里，便继续往山里走去。
“千万不要去里山，里山里面有老虎，每年都要咬死几个人。”
这句话是村里人时常说的话，小鱼脑海中也响起这句话。她听说外山和里山之间是一条山壑为分界线的，她再往前走，就到了里山？
外山没什么好东西，现在是中午，太阳最热的时候，借着太阳给的胆子，小鱼咬了咬牙，便往里山走去。
这里山确实有好东西，小鱼走了一段路，便发现了鸟蛋！
如果说猕猴桃是素菜，那鸟蛋就是荤菜了！
这一荤一素，够他们姐弟俩吃一顿了。
小鱼毫不客气地将鸟窝里的鸟蛋掏了出来，脱下外袍包着，小心翼翼地拿着。
有了鸟蛋和猕猴桃，小鱼便打算下山了。
只是她走了两步，风一吹，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小鱼身体一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在这深山里闻到血腥味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转身想跑，但是一股强大的念头驱使她留了下来。小鱼转过身体，往前走了两步，便看到格外惊悚的一幕。
一只巨大的老虎躺在地上，一把尖刀刺进了老虎的肚子里，老虎的肚子被剐开一个口子，肠子流了出来，老虎张开血盆大口，而正对着它血盆大口的居然是一个人！
他躺在那里，身上的衣服撕碎了，勉强蔽体，身上全是血，他身上有很多血痕，最重的伤在腿上，他的腿上被咬下一大块肉，血一直流着。
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眼眸里带着一丝戾气。小鱼发现他长得挺好看的，棱角分明，眼神锐利，面容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很有男人味。
小鱼猜，这人应该是个猎户，上山打猎遇上老虎，老虎被他打死了。这人真厉害，居然能打死一只老虎。
不过他自己也半死不活。这是农忙时节，上山的人很少，即使有人上山，也不会来里山。如果没有人发现，这人就算不会失血过多而死，也会饿死。
而自己却恰巧无可奈何来到这里，这也算缘分，这人命不该绝。
小鱼走了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刀，将他身上的衣服割出一条布，将他的大腿紧紧绑住，暂时止住了血。
小鱼四处看了看，便寻到一棵刀伤木，摘了几十片树叶，用石头捣烂了，便捂在了男人的伤口处。
小鱼想了想，又将怀里的蛋取出两枚，将男人的巴掌打开，将两枚蛋放了上去。看着男人的块头，又看着那两枚拇指大的蛋，小鱼咬了咬牙，又放了两颗上去。
小鱼心疼死了，不过想着也许这四颗蛋就能救人一命呢，便忍住将蛋拿回的冲动。
“我弟弟还在山下等我，我不能在这陪着你。两刻钟后，你必须解开止血的布条，否则你身上的血管会坏死，接下来你能不能活下去只能听天由命了。”小鱼道。
小鱼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小鱼朝着山下走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山很抖，小鱼走得小心翼翼，还是摔了好几下，摔得鼻青脸肿，刚买的新衣又添了几个口子，还好怀里的蛋没有被摔碎。
小鱼到山下的时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阿姐！”小鼓看到小鱼，眼中的担忧立即转为开心。
“饿了吧？”小鱼道。
小鼓一天没吃饭，又怎么会不饿？
小鼓摇了摇头：“阿姐，我一饿就喝水，如今一点不饿。”
小鱼心中一酸，她又不傻，喝水哪能喝饱？
小鱼拉着他在树墩上坐下，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小鼓吸了吸鼻子，再看看小鱼的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阿姐，你流血了。”
她手上只是一些血珠，被沙子硌出来的。
“这点伤一点都不疼，小鼓，先吃点东西。”
一包的猕猴桃和鸟蛋，小鱼保护得很好，一点都没有碎。
小鼓狼吞虎咽地吃了几个鸟蛋，有些饱了，又吃了一个猕猴桃，被酸得眉眼弯弯：“阿姐，好好吃。”
“要是煮熟了就好了。”小鱼道，“蒸蛋糕，加些酱油，或者用辣椒炒。”
小鱼说着，口水都要流下来。
小鼓更干脆，口水已经流下来了。
小鱼说着又将剩下的藏进了怀里，带着小鼓往家里走去，心中想着，看来又得去莲花镇买些东西了，否则迟早得饿死。
“阿姐，我不想回去了，那里已经没有爹娘的痕迹了。”走在路上，小鼓说出藏在心中许久的心事。
他爹娘精心装扮的家，已经没有了丝毫旧日的痕迹。他爹是个文人，家中的布置很风雅，而今被他二叔二婶完全改造成农家院落，养鸡养鸭，又臭又吵。
那个家不再温暖，剩下的只有惧怕和痛苦。
“小鼓，我们不能轻易饶了他们。如果我们的东西拿不回来，我就会毁了。”小鱼道。
在这之前，她要尽量拿回一些属于他们的东西。
小鱼带着小鼓来到院落外。
里面聚集了一群妇人，都围着丁月花。
丁月花的男人，也就是小鱼的二叔，有一门木工的手艺，在镇上做活，挺赚钱的，但是他好赌，将家里的钱都赌光了。所以之前，村里人都躲着她，生怕她来借东西，要知道她借东西是从来不还的。
小鱼爹娘去世后，丁月花得了三间瓦房，还有一大笔钱，顿时成了村里的富户，完全不需要借东西了。丁月花住着姜秀才的房子，便觉得自己是村里的大户了，想要个好名声，让姜小荷嫁给好人家，所以她还会装大方给村里人一些东西，村里的妇人关系便和她好了起来。
“这小鱼和小鼓，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我做好的饭菜都要好了，他们还不回来吃。”丁月花道。
“爹娘都不在了，还这么不懂事，也是难为你了。”
“是啊，尤其是小鱼，早上叫她洗碗，这么点小事她都不情愿，还发脾气跑了！”丁月花叹了口气道。
“难怪吃得那么胖，这么丑，又会吃，难怪李家退亲了，谁家敢要啊。”其他妇人附和道。
小鱼拉着小鼓的手，推开院子的门，走了进去。
丁月花看着两人，记恨着早上的事，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是又想着有其他人在场，所以没有发作。
“我们不是去玩，早上没洗碗是因为我昨晚没吃饭没力气洗，你要打我，我只能跑了。我不敢回来，但是没地方睡觉，睡在厨房总比睡在路边强。”小鱼道。
小鱼话一说完，丁月花的脸色顿时变了：“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丁月花威逼过小鱼，她要是敢将这些事说出去就打死她，所以小鱼从来不敢往外面说，都是默默忍受的。
小鱼将衣袖捋了起来：“你早上用棍子打我的伤，还在这里呢。”说着又挤出了两滴眼泪，“二婶娘，我和小鼓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了，你就给点吃的吧。”
小鼓很聪明，明白阿姐在做什么，立即哭了起来：“饿，爹、娘，小鼓要饿死了。”
小鱼哭起来很丑，但是小鼓哭起来，却分外惹人怜爱。
这叫众人看了一场戏。
她们没想到丁月花占了人家的家产，居然连饭都不给人家孩子吃。这丁月花还真会装，亏得她们以为她变好了呢。
她们本来就有些嫉妒丁月花一夜暴富，此时纷纷指责起来。
“丁月花，你这样就不对了，姜秀才和小鱼娘都是好人啊，你得了人家东西，怎么还能这样对人家孩子呢？”
“你这样做太缺德了，你就给人家一口吃的吧，瞧这俩孩子多可怜啊！”
“你的饭菜不是做好了吗？快让他们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