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地外文明的讯息
“慕阳哥哥，它好大啊！简直就像一口巨大的锅，比我家的大一百倍，不，大一千倍！”
充满童真的声音萦绕在山谷中，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在县小学读四年级的男孩小雄，和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并排坐在山顶石头上，俯视着山洼中那个巨大的白色圆盘。
“这玩意儿可有将近30个足球场的大小，直径500米。”
嘴里叼着跟狗尾巴草的慕阳，脱口而出。
而且慕阳知道这东西还有一个超级长的英文名称，“FivehundredmetersApertureSphericalRadioTelescope”，翻译过来叫做“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简称“FAST”。
不过他不打算把这个复杂的名字告诉小雄，因为迟早有一天这孩子会被英语老师罚抄1000遍，然后他就会记得比谁都熟。
其实慕阳一直认为这东西叫“BIGGEST”更为贴切，因为它据称是世界上最大的单口望远镜，慕阳甚至为这件事和学校里的物理老师辩论过，得到的结论是，物理老师相信这口大锅能使人类认识宇宙的脚步走的“更快”。
但这对于慕阳来说就又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会不会对于接触到“外星人”这件事情来说，也是“更快”了呢？如果按照科学家霍金的说法，岂不是人类自己制造了一口大锅，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比我们更高智慧的文明，然后——自取灭亡？
当慕阳想和物理老师再次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被安排站在了课堂外面。
在这个叫大窝凼的地方，任何质疑“FAST”项目的言论都是会遭到排斥的，即使在学校也不例外。
慕阳已经在这样的氛围中度过了两个学期，再过一年，他就要参加传说中万人通过独木桥的高考。
想起这个地球上最大规模的群体考试，慕阳顿时没了精神，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得把小雄送回家，自己还要去找老爸预约家长会的事情，那可是校长亲自下达的任务。
慕阳的老爸是一名天体学教授，“FAST”望远镜项目负责人，小雄的父亲则是他的学生，一名研究员，他们两年前开始在这座巨大的白色设施里工作。校长的意思非常明确，只要慕阳能够将他爸请来家长会，这一个学期内多次逃课、被老师赶出教室之类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既往不咎了。
“小雄，该下山了。”慕阳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慕阳哥哥，你一会儿是要去爸爸工作的地方吗？”
“对啊，怎么了？”
“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带给爸爸？”
“哦？小雄也在学校犯错要请家长么？”
“才没有！是我的成绩单啊，这次我的数学考了一百分。”
“哟！挺厉害的嘛！不过，肯定是你爸答应给你买玩具了吧！”
“猜中了！”
“交给我吧。”
望远镜像一张巨大的碟子躺在山洼当中，与它几公里远的山间，落差接近百米的瀑布飞流直下，瀑布上方，一座白色砖石建筑紧贴着山崖建立。在建筑里的一个实验室中，留着络腮胡，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明亮的落地窗边，透过升腾起的水雾看着远处。在他身后，年轻的科学家们正在忙碌。
研究员小田将脑袋靠在座椅后背上，借助椅背挤压着后枕骨，这样能让疲惫的颈椎感觉舒服一点。
“还以为来这里很清闲，结果脖子都要断了。”小田轻声抱怨。
“你该感到幸运才对，调过来才一个多月就有那么重要的发现。”坐在小田身边的女研究员说，厚厚的眼镜挡住了原本还算清秀的脸。
不就是个打算在实验室镀金的官二代吗？
这是她心里的想法，因为在小田进入项目第二天，关于他是某科技局领导儿子的消息就传开了。
“这破望远镜每天可是收集成吨的信息，99.99%的信息都没什么用处，犯得着加班加点分析吗？”
“正因为数据量庞大，有价值的信息才更加珍贵，‘FAST’的建立初衷不就是聆听宇宙中各种‘声音’，然后进行分析么。”女孩脸上泛起不快的神色，但那不学无术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在意。
“巴拉巴拉……寻找暗物质，地外文明，超级天体什么的，我才不感兴趣，我就想在那个严肃的大叔手下待够半年，然后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屏幕上突然闪烁起蓝色信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个屏幕上。
“教授，又接收到一条数据，和上次的方位，频率一模一样。”
“确定吗？”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转过身，这是三天以来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已经最大程度排除了杂质信号干扰。”一名大约三十五岁左右，鼻梁上架着厚厚的酒瓶底眼镜的男性认真地回答道，因为姓熊，长的又和动画片里的不二雄很像，同事们常常开玩笑地称呼他为“大雄”，小雄的父亲就是他。
“请再校正一次。”语气温和，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力量，陈教授就是这样的人。
两个月以前，“FAST”望远镜捕捉到一段奇怪的电子信号。从那时起他就没有再回过家，每天都和下属们研究这条来自宇宙深处的信息。
“教授，确认完毕，信号来自半人马阿尔法星系。”
一个足以让所有天体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为之一振的坐标。
这个有着三颗恒星，距离地球只有4.2光年的星系，一直都被认为是最有可能存在高级地外文明的地方。
“立即加密然后发给我，”男人的手微微颤抖，他差点忘记了规定，沉默了十多秒后，突然接着说道，“对今天的工作内容，执行‘AAA’级保密措施，大雄，删除主机里所有关于这条信息的资料。”
空气顿时凝重了起来，这是“FAST”项目启动两年以来最高等级的保密级别，意味着从这间实验室中走出去，即使是面对最亲近的朋友家人也不能透露半点消息，否则将以严重泄密罪论处。
“一定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小田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
“会是什么？”女研究员低声问道。
“或许暗物质存在，或许地外文明存在，谁知道呢？我们没准能拿诺贝尔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