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山
澜爷清楚的记得，那一方手帕采用的布料他见都没见过，那入手的感觉告诉他，这是非常好的面料，紫狮国内最好的面料的手感还不及人家的百分之一。
“算算时间，他应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那银纹血毒已经在他的胸腔两两交汇，再往下就要长出大树般的根部，一旦有一根血纹接触到肚脐他可就……恐怕是时候让他下山了，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惜这么多年来，他的父母也一直没有找上门来，周围也没听说有谁丢了孩子，也不知道他父母能不能在他死去之前找到他。”老人眼睛看的是牧军，心里面想的却是银纹血毒。
“或许，他是某个大帝国的太子吧，那手帕的面料可不简单……”老人又想到那一方手帕，上面的天元年似乎是用来记录时间的。
银纹血毒，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它出现的，众人只知道只要人的身上有银纹血毒都活不过18岁，甚至还会提前！很不幸，牧军现在正是后面这种情况，根据澜爷的精密推算，牧军体内的银纹血毒极大可能在17岁不到就会全面爆发，然而早几天他才过了15岁生日。
银纹血毒有一个很明显的标志，只要一个人左右手腕处出现一个血红色的小点，随着时间的增长，血红色小点会慢慢移动，移动的轨迹呈现血红色，被世人称为血纹；一旦左右手臂的血纹在颈下两两交汇，银色的纹路会逐渐取代血色纹路，这是身体内的血毒彻底隐藏入血液的标志，这种毒物还没有任何解决的方法，至于银色的纹路则会如同种子一般在交汇处生根，根系密布胸膛、延伸到肚脐的那一刻，人体内的血毒就会爆发，据历史记载，还没有人能够在血毒的爆发下存活。
“好啊，好啊，我一定好好锻造！”牧军并不清楚老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对锻造非常感兴趣，一听到可以锻造这么多的农具他就觉得非常开心。
“好，那就交给你了，一天最起码得锻造出十副农具，明白吗？”老人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虽然自己明知眼前的小屁孩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但他还是看着牧军认真的嘱咐道。
“啊？一天十副……澜爷爷，你这不会是说真的吧？”牧军抬起的手臂突然停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嗯？你觉得有难度？”
“没难度……”
很快，铁匠铺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两个铁砧面前分别站着一个人，两个人用这同样的手法锻打不同的铁块，铁块每被锻打一次，体积就会明显的缩小一小块。
铁块的密度越高，制作出来的农具就越耐用，因为老人对质量的要求很高，所以他的铁匠铺的名气也是越来越高，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接锻造兵器的任务。
“爷爷，你这是在锻打什么？”
趁着锤子落在铁块上反弹的时间，牧军突然很好奇爷爷在锻打什么，这些年他也问过好多次，虽然没有任何一次有回答，但是他还是很期待。
“这一次，我们的小屁孩打一块铁母精，你待在我这儿也15年有余，还没给你准备过一份生日礼物，我想着这次给你补上一份。你想要用铁母精打成什么模样啊？”老人一边用自己特殊的捶打法锻打着铁块，一边用认真的语气说话。
“锁链！”牧军脑海浮现出一根锁链，锁链躺在地上，安安静静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牧军却被上面的精美纹路深深吸引住。
锁链？
澜爷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屁孩，嘴巴张了张正想说什么时，却突然闭上了嘴巴。
澜爷的目光转移到门外的天空，表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凝重，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让他非常担心。
这一幕仅仅维持了一会儿，牧军还没注意到这个情况，澜爷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见他转过头注视着牧军问：“你见过什么样的锁链？”
“锁链是乌金色的，上面有着精美的纹路，可好看了……怎么了吗？”牧军兴奋的说着，眼睛突然注意到澜爷爷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话风随即有了变化。
牧军稚嫩的声音传入澜爷的耳朵时，老人的脸庞突然抽搐起来，随即将目光转移到北方，那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一种怀念和担忧。
这一次，牧军终于注意到澜爷脸上的表情，不过他也没有戳穿，只是在心里分析着。
澜爷爷怎么了？怎么听到我的话脸色都变的紧张起来？牧军看着神情突变的澜爷爷，心里面忍不住嘀咕道？
“小军，你先停下，带我去看看那条铁链。”老人抬起头扫了一眼牧军，眼皮随即缓慢的闭上又睁开，仿佛眼皮上承载着万斤重物，很快老人放下手中的锻造锤，一边往门口的位置走去，一边对牧军吩咐道。
牧军愣了愣，虽然不明白澜爷爷在想什么，但是他还是快速的小跑到老人前边，在老人之前来到了一个杂物房前，杂物房的门口挂着一个小木屋，一只毛茸茸的松鼠正躺在里面睡觉。
“爷爷你看，锁链就在那儿。”
进了杂物房，老人很快就在角落的位置看到了一条乌金色的锁链，锁链上精美绝伦的纹路是那么的熟悉，而他的脸色却变得无比凝重，也顾不得牧军会想着什么就急急忙忙走到铁链边上。
这下，锁链上面复杂的花纹越发的清晰。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人脸上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焦虑。
老人蹲在地上提起那一条铁链，眼睛仔细的看了好久，看的时间越长，脸上的表情就越凝重。
“走吧，孩子，我知道怎么给你打造锁链了。”老人端详了差不多一刻钟，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紧接着他就起身往外走。
离开杂物房的时候，牧军回头看了一眼地面，那乌金色的铁链已经消失不见，他隐约觉得这里边隐藏着什么事情，但是澜爷爷没告诉自己，显然是另有打算。
夜晚，打铁房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消失不见，而在打铁房内，牧军将21副农具整整齐齐的摆在铁架子上边，嘴角扬着微不可查的弧度，今天他突破之前的速度了。
“小松，起床，我们去看星星，今晚星星特别好看。”牧军来到杂物房门外挂着的小木屋喊了一通，一只红色的小松鼠立马就窜了出来，下一秒钟就安安静静的趴在牧军的肩头上。
躺在地上的一人一鼠，一大一小的两双眼睛盯着天空，天上的星星好似在和他们说话，一闪一闪的特好看。
“有意思，有意思，这小子能一直看这片星空也还真是难得啊！只是不知道他的悟性怎么样，如果悟性高点，这星尘决倒也遇上明珠了。”在无数的星星之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颗陨石上遥遥看着牧军，脸上半喜半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牧军和小松鼠昂头看天空的时候，老人静悄悄的跑了，看他离开的方向直指山脉深处。
大约两个小时过去，老人的视野出现了一艘战舟，月光洒落在战舟上，那狰狞的模样分明是一根根炮管！
“原来这一天距离我这么近……”老人停在原地，看着前方的战舟怔怔出神。
……
“夜晚的星空真美，只可惜美丽是短暂的。”牧军眼看着一点点星光从视野里消失，然后慢慢的变成早晨白，最后变成旭日东升，这一连串的美景让人看得异常舒服。
“你们两个怎么又躺在这儿过了一晚？”老人静静地看了一眼躺在斜坡上的一人一鼠，脸上既是心疼又无奈。
“没事，家常便饭咯~”牧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拍拍屁股就往打铁房旁边的房子走过去，那是平时不工作就待的房子，吃早饭这种事情还是经常在这里边做的。
小日子晃晃悠悠就到了四日后，这一天是交付一百副农具的日子，牧军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农具被一件件领走，心里那股高兴劲别提如何兴奋了，手上沉甸甸的银币更是让牧军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
接近中午时，摆放一百副农具的桌子上已经空荡荡的，上面日积月累的痕迹诉说着它以前存放过很多东西，但是现在都没有了。
“小军，这次打造农具的手工费你就自己留着吧，明天你就下山去走走，一年之后回到这里就行了。”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牧军的身后，在牧军兴奋的时候忽然开口说。
“下山？”牧军愣了愣，“下山之后我去哪里？”
“这是介绍信，山下有个镇子，镇上吴家和我有点交情，你先去他们那儿待着，一年之后我会回到这里。”老人说完就递给牧军一封信，随后就转身回到了他的屋子里，他的屋子里，一个中年男人正等在那里。
到了晚上，牧军发现澜爷爷不知道去了哪里，找遍周围的房子也没有发现老人的影子，做好的晚饭就放在澜爷爷卧室里的桌子上，铺着桌布的桌子上放着一条乌黑发亮的锁链，每一个锁环只有一厘米长、宽度却不足半厘米，长长的一条看起来那可是非常的好看。
牧军知道，桌面上的锁链就是澜爷爷给自己的礼物，也是分别的象征。
次日，牧军做了早餐和小松鼠一起吃，吃饱喝足的小松鼠爬上他的肩膀，而他则是盯着桌面上的锁链出神。
锁链整体呈现乌金色，精美的纹路也有，但是却不是之前见到的纹路可以比较的。
许久，牧军回过神。
“小松，以后就我们两个就要相依为命了，怎么办？”红色的小松鼠静静的趴在牧军的肩头，一双小眼睛也盯着锁链发呆，牧军的声音响起时它也没反应过来。
……
两日后，牧军带着一个名字、一份手艺、一封信、一只小松鼠以及一个装着钱和衣服的包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