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祭奠
“嘿，真是没有想到，今日我王岩，竟然能够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
一旁的另一个青年，也摆了摆手，让自己的护卫也上前来，无死角的将赵阳和陈伯困住，笑眯眯说道，“云少，你若是将这小狗才抓住，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王岩？王家？”
赵阳眼睛微眯，眸子里掠过一抹凛冽的杀意。
无双城四大家族，赵、王、陈、李。
除此之外，还有霸道无双的城主府孙家。
赵家覆灭，便是孙家和一神秘宗门联合出手。
“你是王家的人？”
面对着包围圈，他面色依旧平静如常，伸手将陈伯拉到一旁，淡然开口。
“哈哈哈，云少，这狗才跟你我在这儿装蒜呢！”
王岩高坐在赤炎驹上，猖狂大笑，“三年前我们无双城年轻一辈，还曾深入猛虎峡打猎，现在你赵阳你装作不认识我了？”
“正常啊，人家是谁？无双城第一天骄啊，号称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孙少云脸上满是讥嘲之意，但眼眸里却不自觉的流露出嫉妒，“岂会在意我们这些路人甲。”
“当年的天骄又能怎么样呢？现在还不是成为丧家之犬了！”
王岩扬手，肆无忌惮的指着赵阳，讽刺道，“三年过去，我们都已经迈入锻骨境了，这个天骄还依旧停在聚气呢，哈哈哈……”
经他提醒，赵阳这才想起来。
当年猛虎峡打猎，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号人。
那时候他是无双城第一天才，万众瞩目的焦点，能入他眼的，只有另外几个天赋极高的少年，这孙少云、王岩，还真是和路人甲无异。
更何况，他又经历了数百年厮杀征战，记忆变得非常模糊了。
“你是王家人就好，我只问你一句——”
赵阳直接无视了他们的讽刺与叫嚣，一字一句问道，“三百年……不，三年前，赵家灭门一战，你王家有没有参与？”
在他印象中，王家是城主府孙家，最忠实的狗腿子。
在赵家被灭门之前，家族内的各方生意，都遭到孙家与王家联合压制。
但他不清楚血流成河的那一夜，王家有没有出手。
“参与了又能怎么样呢？”
王岩愣了一下，随即面带鄙夷的看着赵阳，脸上现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怎么？你想要复仇吗？”
说着，他又跨马向前，到了赵阳身前不足一米处才停下，脸上的笑容，已然变得狰狞。
他扬起马鞭，劈头盖脸的抽来，嚣张的呵斥：“小子，跪下来求饶，我和云少，或许能给你一条生路！”
“参与了就好啊……”
赵阳淡淡一笑，在长鞭即将临头的瞬间，闪电般的伸手。
一把攥住了鞭尾。
随后，他用力一拉。
那王岩，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身体竟是控制不住的从马上栽下来。
直直的撞向了赵阳的怀抱。
“什么？”
他脸色顿时大变，努力想要维持身体平衡。
但是下一刻，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没有了头颅！
胸腔之中，向外喷洒出殷红的鲜血，形成一道血泉，到了顶点，又化作血雨，散落四周……
那腰畔的短刀，不知何时，不翼而飞。
没来由的，他一阵恐惧。
开口想要大喊。
却“嗬嗬”地说不出话来。
鲜血，缓缓地自断裂的脖颈中滴下。
躯干倒下。
他的脸庞，定格在了难以言喻的惊慌上面。
双眸瞪的大大的，但眼中神采，逐渐消散……
死不瞑目！
前一刻，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王岩，被赵阳瞬间秒杀。
到死，他都不敢相信，这个修为还停留在聚气境的丧家之犬，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在万分之一秒不到的时间里，赵阳将王岩拽下马，另一只手拔出对方短刀，斩下头颅。
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却又快到了极致。
他甚至都没有动用体内残存不多的真元，单凭战斗技巧，已经将对方格杀。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王岩身旁的八个护卫，还有傲然立在一旁的孙少云，甚至连赵阳的动作都没有看清。
他们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看着被赵阳拎在手中的滴血头颅，
“少爷，逃啊！老奴拼死……老奴无法护住你，万死难辞其咎啊……嗯？”
陈伯看到自己和少爷被团团围住，心中已是绝望，两行热泪还未干，便又流出来。
必死之局啊。
都怪自己，没有实力去保护少爷……
但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刻，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惊呆了。
“少爷——”
他身体哆嗦着，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他眼睛猛地亮了。
少爷还是那个强大的天骄，这让他看到了让少爷逃生的希望。
盯着孙少云，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口中大喊：“少爷，你快突围！老奴缠住他们！”
他苍老的身躯，犹如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
但一只年轻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顿时就无法动弹了。
“陈伯，你站在一旁，看着就好。”
赵阳眸子里划过一抹感动，轻声道，“他们交给我。”
三百年血战厮杀，见惯了尔虞我诈，见惯了残忍冷酷，他的一颗心，早就坚硬如铁。
但陈伯的拼死守护，让他感觉到了温暖。
“少爷，您……快逃啊！”
挣扎不动的陈伯，并不觉得赵阳是他们一群人的对手，满脸焦急的催促。
“他再厉害，也不过只是聚气境，一起出手，杀了他！”
孙少云的声音有些慌乱，扬手拔出腰畔长剑，大喝的同时，却跨马向后退去。
他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知。
修为虽然要比王岩高一分，但真正的战斗力，不分伯仲。
这赵阳竟然能够一击秒杀王岩，岂不是说，也能够秒杀自己？
这个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的丧家之犬，看修为明明只有初入武道的聚气境，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战力？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却明智的后退，不打算涉险。
尤其是，当他看到这面色平静的少年，一手反握短刀，一手提着王岩滴血头颅的样子，心底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凉意。
这少年，如同杀神！
令他有些恐惧。
下意识再度后退了十几丈远。
“斩下这小子的头颅，赏万金！”
他自觉安全了，狞笑大喊。
万金？
一年的俸禄，也才不过五百金，斩杀掉这个少年，便可获得万金？
那八名护卫，对视一眼，眸子里都掠过了一抹贪婪。
随后，他们齐齐怒吼一声，各自拔出刀剑，向着赵阳斩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但是他们选错了对象。
刀剑掠过赵阳的身体，几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喜意。
但鲜血并没有喷涌，赵阳却自原地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他们每个人的身后。
快！
太快了！
被黑暗笼罩的墓园之中，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赵阳手中短刀，接连刺下去，精准的从他们身后的盔甲缝隙里，刺入心脏。
他只用了最小的力气，便轻轻松松的将八名修为不高的护卫，斩杀当场。
随后，他气定神闲的回到了原地。
神情平静到淡漠。
仿若是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鸡鸭猪狗。
那每一个动作，都犹如教科书般凌厉，却又充满了别样的美感。
是的。
站在十几丈外的孙少云，只觉得那鲜血的喷涌，与这动作的结合，有一种特别的美，如同牡丹盛开，如同杜鹃啼血。
但这一刻，他没有任何欣赏的念头。
他只觉得惊悚！
脊背发凉！
大颗大颗的冷汗，自额头滴下……
不对，这混蛋怎么可以这么强？
他明明才聚气境的修为啊，这样的人在家族中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凭什么？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能够秒杀八个炼体境巅峰的武者！
孙少云心中疯狂呐喊。
然后……
他突然纵身跃起。
施展身法，转身便逃！
有机会的……离这么远，他一定追不上我！
只要我返回家中，喊大哥出手，不，让父亲以及族内强者出手，必然能够将此子灭杀！
混蛋，明明聚气境，却还这么强……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他脑海中闪烁着无数的念头，却怎么都难以压抑心底的恐惧。
“嗯？？？”
眼看就要进入密林之中，可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尖叫。
在他身前数丈之处，赵阳安静而立。
嘴角微翘，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杀意释放，似是凝成实质。
刹那间，他如坠冰窟！
这个杀胚，不但擅长杀人，竟还擅长身法？
竟是比自己祖传的游龙遁法还要快！
未曾听闻他赵家有什么出众的身法啊？
“你……你怎么做到的？”
孙少云下意识的失声惊呼。
他实在难以置信。
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绝望，以及……悔恨！
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
为何自己不跟大哥一起来，不跟父亲以及族内强者一起来？
只怪自己太想表现太想立功了！
“我们赵家，除了我和陈伯，还没有没有人活着？”
赵阳缓缓开口，“告诉我，给你留个全尸！”
“活着？你们家族的男人都被当场斩杀，女人先奸后杀，哪有人活着！”
孙少云桀桀怪笑着，拔出长剑，猛地劈下，“你也去死吧！”
“风月斩！”
他一声大吼，长剑在空中猛地划过一个凄美的弧度，像是一弯残月。
有寒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将赵阳包裹。
他满脸疯狂，施展最强的一招，做最后的挣扎。
“你们都该死啊……”
赵阳的一张脸，猛然变得冰冷。
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伸手探出。
在间不容发的缝隙里，在白驹过隙的毫厘之间，他一把攥住了孙少云握剑的手腕。
而此时，那化作残月的长剑剑尖，堪堪到达他的脖颈处。
只可惜，孙少云已经无法斩下去……
咔擦！
赵阳用力一握，他的手腕直接就碎了。
骨碴刺破肌肤，裸-露在外，血肉淋漓。
“啊——”
孙少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啪嗒。
手中长剑，无力去握，摔到了地上。
赵阳左手的短刀扬起，从他脖颈划过。
唰！
霎时间，好大一颗头颅飞起。
鲜血自颅腔中喷涌而出，再度洒下血泉。
那哀嚎声，顿时戛然而止。
赵阳却已收身后退，伸出手恰好将孙少云的头颅接住。
孙少云也死了。
死的很不安详。
脸上痛苦的表情，就此定格，圆睁着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悔恨与怨毒。
赵阳将王岩的头颅也捡起来。
两颗头颅，一颗放在父亲坟前，一颗放在母亲坟前。
血债，就要用鲜血来偿还。
这，才只是开始。
“父亲，母亲，还有尸骨无存的妹妹……以及族人们，你们放心，那一夜动手的人，没有谁能逃得掉……”
他遥望着远处的黑暗，眸子里是冰冷的杀意，口中喃喃自语，“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