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伤透了

一盏茶后。

一位少年走进了清欢院。

少年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英挺俊美，风度翩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正是程锦容的表哥，

裴璋。

京城皇亲宗室勋贵如云，优秀出众的少年郎数不胜数。论门第论出身论相貌论才学，裴璋都是其中最顶尖的。

年少得志，意气风发。

这八个字几乎写在了裴璋的俊脸上。

程锦容安静地立于廊檐下，抬眼看向少年。

看着久远又熟悉的英俊面容，尘封在心底数年的昔日回忆纷纷涌上心头。一时间，程锦容心中满是酸楚晦涩。

熟悉的少女身影映入眼帘。眉眼如画，清艳无伦。

裴璋按捺不住心里的急切，快步而来。

在看到程锦容那一刻，裴璋俊面微红，目中异彩连连。

可惜，他没有看到含羞带怯的容表妹。

程锦容眉头动也未动，俏脸平静得近乎漠然。

裴璋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暗淡了下来，再想到程锦容坚持回程家的举动，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阴霾。

“容表妹，我知晓你回了程家，放心不下，特意来看你。”

程锦容闻言，只是淡淡道：“表哥是皇子伴读，每日繁忙，以后不必特意来程家看我了。”

裴璋一默，忽然只觉自己一腔热忱，像是被人生生地浇了一盆冷水。

从头凉到脚。

“容表妹，你是生我的气了？”

看着神色漠然疏远的程锦容，裴璋气闷又有些委屈。

“前两日你生病，我本想去看你。可正逢二皇子殿下和端宁公主生辰，我人在宫中，委实抽不开身，但是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裴璋说的情深意切，可程锦容的语气就像一盆冷水再度浇下。

“表哥请慎言。”

“你我都已长大成人，瓜田李下，男女有别，免得被人生出误会。”

裴璋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脸上被扫的疼，停了两秒才说：“两日后我来接你回去。”

“我不会再去裴家，我姓程！这里才是我的家。”

程锦容话音落下。

裴璋那温润的脸，忽然像是结了冰一般，冒着丝丝的寒气。

他没有想到，程锦容居然能做到如此绝情，果然，如同母亲所说，她对侯府根本没有半点感情，包括自己。

裴璋右手紧握成拳，薄唇抿得极紧，暗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程锦容清艳冷然的脸庞。

“锦容，你对我就没半分的感情？”

裴璋纠了半晌，才声音沙哑的出声，这一次他没有叫她容表妹，而是一句带着浓浓感情的‘锦容’。

心脏微疼，前世，他们相亲相爱的场景又重现在眼前，可是这一世，她不能再重复前世的悲剧，只能狠心下来。

程锦容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一字一句道：“我对表哥，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之意，我知道舅舅舅母想要我们结为夫妻，但是，绝无可能！希望表哥早日觅得良缘，免得耽搁了终身大事。”

一句绝无可能，让裴璋的身体颤了一颤，他猛地伸手，一把握住程锦容的手腕。

他的心血沸腾，掌心滚烫，可她的手腕凉的就像一块冰一样。

“程锦容！”裴璋双目泛红，声音近乎嘶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心相许！虽然没有明说出口。可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也知道，我喜欢你！”

“我不娶你，还能娶谁？”

“你不嫁我，还想嫁谁？”

“你怎么能这般轻而易举地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你怎么能这样刺伤我的心！”

程锦容没有想到，一向内敛的裴璋，居然能放下自尊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说不动容是假的，可是……最终……

她只是用力咬了咬嘴唇，将头扭到一侧，冷声道：“放开我！我已说得清楚明白，我对你无男女之情。你趁早忘了我，另择良缘。”

裴璋双目赤红，右手不自觉的用力：“你……”

“裴璋！放手！”程锦容骤然看了过来：“我不想见你，你要死缠烂打不成？”

裴璋被那双黑眸中流露出的愤怒嫌恶狠狠刺伤，他知道，程锦容离开他，就像是离开裴家一样的决绝，他根本阻挡不了。

刺目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看着程锦容那冷若冰霜的脸，自嘲的笑了一下。

“好，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