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秘方

“这……这是个啥么……”管家愈发惊异，忍不住将头伸进了木桩里面。

“管家伯伯您看啊，俗话说‘吃喝拉撒’，我这一个物件儿就把您府上的‘拉’和‘撒’全管了……”李素很心塞的看着管家解释道。

“‘拉’和‘撒’？”管家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急忙把头拔了出来。

“对，管家您只消坐在上面，办完事后将旁边那个把手拉一下……”李素做着示范。

许久，管家终于弄清了抽水马桶的用途和方法，脸色也渐渐由阴转晴。

“怂娃，蛮灵醒的么。”轻轻敲了李素一记爆栗，管家赞不绝口。

“谢管家伯伯夸奖，你舒服就是小子的快乐……”

管家哈哈大笑：“好个小子，以前瓷嘛二楞的，让人看着就想抽你，就今看你顺眼点，说吧，来我家搞这些名堂到底为了啥。”

李素挠头，腼腆的笑。

管家指了指他，笑骂道：“事情办完咧，面皮倒薄了，我来替你说吧，不就是没粮了，其实主家已经知道你们没粮了，早早的就给你们备了粮，等明年年景好了再还。”

“啊？”这下轮到李素目瞪口呆了。

“啊啥啊，前院自己去领三升黍米，然后滚蛋。”管家挥了挥手。

李素忽然发现这个抽水马桶白做了，还没登门人家就把粮食准备好了。

心中微微感动，或许这贞观盛世指的不仅仅是国力和兵锋，而是更重要的人心。

李素背着三升黍米往家里走，心中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不管愿不愿意，李素已经成为了大唐的一份子。

既然来了，那么，就好好活着吧。

回到家后把米袋里的黍米小心倒进米缸，人只有穷过才会知道粮食的珍贵。

李道正还没回来，大清早就出门了，不知去做什么。

从昨晚到现在没进一粒米，李素饿得快没力气了，于是赶紧做饭。

点火，洗锅，李素略显笨拙地做着，等饭熟的当口，李素看见了厨房角落里的柴火堆。

每次李素看见它们就觉得心中似刀割般纠结，总是不忍直视。

今日亦是如是，不知过了多久，李素终于放弃般大声叹了口气，喃喃道：“真的……忍不下去了！”

于是李素起身面向柴堆，将那堆凌乱摆放的木柴一根根的排列了起来。

直到将所有的木柴排列的整整齐齐后，李素这才直起腰，由衷地呼出一口气，欢愉地说道：“这才像话嘛，大丈夫做事怎可不整齐呢？”

是的，强迫症，李素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毛病，看见凌乱无规律的东西就打从心底里感到难受，一定要按自己的意思纠正过来才甘心。

……

李家升起袅袅炊烟之时，李道正终于回来了，回来时脸色有点苍白，嘴唇泛着青紫色，。

李素心中一紧，连忙迎了上去。

“爹，咋了嘛？”

李道正咧开嘴，似是想笑，却又打了个哆嗦，然后扔出一个打着补丁的小布袋给他：“弄了两斤黍米，先吃着。”

李素皱起了眉：“怎么弄的粮食？”

“快开春咧，东边许家挖沟渠，我去挖了一上午，换了这袋粮食。”

李素有点难受。

现在是冬天，隆冬时节，光着膀子跳进水里挖沟渠……

李素眼眶红了一下，转身默默回屋，将家里唯一一张褥子盖在李道正身上。

炊烟升起，在李家院子上空袅袅扶摇，屋子里仍是父亲和儿子，然而没来由的，李素忽然觉得屋子里暖和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平村莫名其妙多了一些话题。

初时李素并不在意，直到有一天，比邻而居的史家老伯来串门，用很夸张的语气说起地主胡家的新玩意。

老爹李道正懵懵的没回过神：“啥桶？”

史家老伯急忙道：“马桶，抽水马桶，解完手一拉绳子就冲水，哎呀，美滴很，美滴很……”

李素放下了碗，看着眼前的面饼和凉拌野菜，完全失去了食欲。

李道正仍处于懵懂中：“那个啥……桶，跟我家啥关系？你找李素做甚？”

史家老伯一脸讶异：“你还不知道？这东西可是你儿子做的呀。”

李道正吃惊地看了李素一眼，指着他道：“你说是这个怂娃做的？”

史老伯连连点头，用看人才的目光看着李素，语气很崇拜：“大学问咧！你儿子是个有本事的，是个管屎管尿的学问人……”

李素忽然很想把这个姓史的老杂碎揉成一团扔进马桶，然后把他冲进粪坑里。

被人夸成“管屎管尿的学问人”，实在让李素难受。

李道仍旧迷茫地道：“那个马桶……很有学问？”

史老头神情一肃：“大学问咧，听胡管家说咧，你儿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李道正满肚子疑惑，敷衍般点点头，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好厉害啊！

随即扭过头忽然对李素道：“东西给胡家做了，秘方呢？”

李素呆住了：“啥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