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报考太医
看着裴璋离去的背影。
程锦容忽然蹲下身来,捂住自己发疼的心脏,久久都无法缓过来。
“呦,看样子是舍不得了,程锦容,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程锦容抬眼看去,只见院墙上正坐着他的堂兄,程锦安!
此时穿着一件素色长衫,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搭着,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模样非常欠揍,哪里有个做兄长的样子?
程锦容懒得搭理他,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朝程锦安那晃悠晃悠的小腿上打去,快准狠,只听啪的一声。
程锦安瞬间捂住了腿疼的呲牙咧嘴。
“程锦容你居然敢暗算我!”
“这就是你偷听墙角的报应!”
程锦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多了,于是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傍晚的时候,程锦容的大伯程方,还有长兄程景宏也回来了,程家上下,一派热闹。
程景宏今年十九,身材修长,容貌清俊。他不喜说话,一整天蹦不出几个字来。见了程锦容,喊了一声容堂妹,便住了口。
程方满面欢喜,乐呵呵地招手:“锦容,快些过来。大伯父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看着久违的熟悉脸孔,程锦容心中一暖,想到上一世对大伯的冷淡,鼻间就微微的泛酸
程锦容乖乖上前行礼:“大伯父,大堂兄。”
而到程景安那里的时候,直接无视一般的掠过了,直让他银牙暗咬。
程方和颜悦色地笑道:“都是一家人,这些虚礼就免了。快些起身吧!”
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侄女,程方不免一阵骄傲。
“锦容,你放心,我们程家不及侯府高门大户,但是这及笄礼,一定给你办得热热闹闹。”
程方官职不高。不过,他医术精湛,时常被勋贵官宦们请去看诊,可谓广结善缘。
程锦容抿唇一笑,柔声道:“劳烦大伯父大伯母了。”
赵氏闻言,嗔怪着:“这孩子,以后可别再说这么见外的话了。”
程锦容知道大伯母不像舅母一样善于伪装,说的都是实在的话,这些年她住在侯府,大伯母一直都在往侯府送银两。
程锦容心里被暖意填满,因裴璋而起的一丝黯然消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晚饭后,程方照例去书房。
程景宏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身后的程景安还有她的堂妹程锦宜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程锦容瞄了一眼,随口笑问:“宜堂妹,你为何紧张?”
程锦宜闻言,立刻将食指放在唇边,轻嘘一声,压低声音道:“爹每次回来,都要考较二哥和我。”
话音刚落,就听到程方把两人叫进去,程景安程锦宜两人互望一眼,一脸垂头丧气的走了进去。
还不到一刻钟,就听到书房里,传来程方的训斥声:
“你们两个,一个十六,一个十四岁,都不算小了。你大哥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已能行医看诊。你们现在这样,连个方子都背不出来,一对不争气的东西!”
程景安程锦宜一脸羞惭。
他们也不想这样好不好!
可学医也是要天赋的。大哥聪慧过人,举一反三,悟性极佳。他们两个实在是望尘莫及!
正当程方失望至极的时候,一个清亮悦耳的少女声音忽地响起:“我学医十年,大伯父考一考我如何?”
四道惊愕的视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程锦容微微一笑,坦然从容地迎上程方省视的目光:“请大伯父指点。”
“邪火内炽,迫血枉行,应服什么汤药?”
“泻心汤。大黄二两,黄连一两,黄芩一两。”
程方目中闪过讶然和喜色,继续问道:“麻杏石甘汤可治什么病症?”
程锦容答道:“肺热内蕴,喘息急迫,消渴之症。”
“苓桂术甘汤有何用?”
“目眩心悸,短气而喘……”
程方双目放光,越问越快。一开始问的还是些简单常见的药方,待到后来,越问越难,越问越晦涩。
程锦容神色从容,对答如流。
程景安和程锦宜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程景宏更是一脸震惊。
数百药方烂熟于心随口而出,这是何等厉害!在民间行医的大夫,熟知百余张药方的,便可吹嘘自己是“名医”了。
半个时辰后。
程方口干舌燥,嗓子亦有些嘶哑,精神却出奇的亢奋。看着程锦容的目光如看稀世珍宝:“锦容,这些都是你爹写给你的药方?”
程锦容微笑着点头:“是。这十年来,我爹每个月写的家书里,都会夹着几张药方。而且,我爹将针灸之术和外科之术也一并传了给我。待日后有机会,请大伯父指点一二。”
她前世在边关行医数年,救死扶伤,医术之精湛,比起父亲程望犹有过之。
程方朗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自得开怀:“好好好!太好了!我们程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说完,一转头,又开始训斥起程景安和程锦宜:“锦容全凭潜心自学钻研,便能熟记数百张药方。”
“看看你们两个!学医多年,我亲自教导你们,背药方还背得结结巴巴。真是白长了脑袋!”
程景安程锦宜兄妹两个,像被风雨无情吹打的小白菜,蔫头蔫脑,面有菜色。
“大伯父先消消气。我有桩事想求大伯父。”
程锦容说道,打断了程方的怒火,程方的脸在看向程锦容的时候,立马换了一副慈爱的表情:“锦容,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程锦容抬起眼,黑眸里闪着令人难解的亮光:“大伯父,我想报考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