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薄奕琛!你放我下来!
凌晨一点,不管是护士站的值班护士还是病房里的人,都已经熟睡。
宋晚意怕惊动了人,也不敢把温若葶病房里的灯都打开。
在床头一盏柔和的壁灯照耀下,她把脉枕放好,给温若葶把脉。
仔细探视脉息,她忽然发现温若葶有长期服用神经麻痹类毒素的迹象。
把脉还不能百分百肯定,需要配合化验才可以断定她体内有没有毒素,服用过多久,多少量。
但是这让宋晚意心中发寒。
怪不得连博康医院这样的水准,也对葶姨的病情毫无办法。
原来是有人长期暗中下药!对方不想让葶姨醒来!
她从手腕上拆下一个绞丝银镯。
抽出十几根银针,分别刺向温若葶周身要穴,缓缓捻动。
施针的时候,她的指尖有一股白雾,透过针体,渗透到温若葶的穴道,暗暗在她四肢百骸里流动。
这诡异的情景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宋晚意已经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但温若葶本来苍白的脸色却浮现出一丝酡红,像是喝醉了,又像是热的。
宋晚意再次把脉,感觉葶姨的脉象比之前运行的滑润流畅不少。
这说明她的方法是可以帮温若葶打碎并疏散瘀滞血块的。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就听见门外传来不甚清晰的对话声。
是一个男人在护士站说话,言语中提及了温若葶。
宋晚意急忙起身,向四周看了一眼。
可是病房里干净整洁,没有大件家具,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
她只好闪身钻进了洗手间,把门轻轻关上。
这个藏身之处,确实很low,属于小朋友躲猫猫的级别。
但只要进来的那个人不是来借厕所,她还是安全的。
门开了。
一道影子从走廊里延伸进来。
薄奕琛迈步走进,关上房门,然后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但是他立刻感觉到,这椅子是温热的,应该有人刚刚离开。
而且,温若葶的手,在被子外面摆着,掌心朝上。
薄奕琛的眉头忽然一皱,缓缓地靠在椅背上。
余光看了一眼四周,不管是静止的窗帘后面,还是沙发后面,都没有任何异样。
只是,他隐约闻到若有若无的洁厕精味。
他心里猛地一揪,立刻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洗手间。
听着脚步声,宋晚意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如果只是巡房的医生,不会进来就坐下。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哪怕从磨砂玻璃上看出去,他依然显得很有压迫感。
难道是……
没等宋晚意确定这个人是谁,对方已经一把拉开了浴室门。
四目相对,宋晚意不由一懵,满脑子找不出一个解释的借口。
薄奕琛更是惊愕。
“宋晚意!”
他一把抓住了宋晚意的手腕。
“你穿成护工的样子混进来,到底要干什么!你真就恨不得我妈死?!”
宋晚意心里一寒。
“放开我!我没有伤害葶姨!”
她挣扎着。
“我学医专攻的就是神经外科和植物人治疗方向的研究,可你不信我、不给我机会,我只好偷偷来治!”
薄奕琛冷笑。
“你专攻植物人治疗课程?怎么,出国之后良心发现,想回来赎罪?!”
这话让宋晚意气不打一处来。
“薄奕琛,病床上躺着的是你母亲,就算我不碰她,她也已经醒不过来。”
“难道你就不能赌一把,让我试试吗?!”
“治好了,你就知道当初放火的人不是我!”
薄奕琛凝视着宋晚意的眼睛,眉头拧成了川字。
“你让我拿我妈的命来赌?!”
“宋晚意,亏你说得出口!”
薄奕琛怒不可遏。
“要让我相信你,可以!那就跟我回家,慢慢说清楚一切!”
说着,他一把抱起宋晚意扛在肩头,看了安宁沉睡的温若葶一眼,就走了出去。
宋晚意头朝下悬在薄奕琛肩头,本来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下子胃里翻江倒海,胃酸都要倒出来了。
“薄奕琛!你放我下来!我才不要跟你回家!你这疯子……”
一路咒骂都没有阻挡薄奕琛的脚步。
到了停车场,她被他塞进车里,系好了安全带。
薄奕琛发动车子,闪电般从停车场离开医院,直奔他在附近半山的一所别墅。
看着他开车的样子,宋晚意一阵恍惚。
在路灯的柔光里,他的侧颜美得无可挑剔。
淡淡的胡茬、微微滚动的喉结,让他脱去了少年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以前,自从他有了驾照,几乎每个周末,他都要自驾带她去玩。
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哪怕他静静开车,连余光都不扫她一眼,她依然会脸红心跳,杂念纷乱。
两人虽然见面就爆炸,可是上了车,各有心思,一路不言不语。
五分钟后,车子就在半山别墅外停下来。
薄奕琛下车开门,把宋晚意从车上拉下来,用指纹打开了大门,就走了进去。
他的步子大,宋晚意跟着只能小跑。
到了客厅门口,她又被沙发后面多出来的一块长毛地毯给绊倒,一扑就向前倒去。
薄奕琛下意识一把抱住了她,两人一起倒在沙发里。
沙发附近的感应灯慢慢亮起,两人脸上也无声无息泛起红晕。
软玉温香在怀里,薄奕琛的心跳得快要爆炸。
五年的相思决堤,连埋藏多年的痛恨都不堪一击。
他狠狠吻在她唇上。
熟悉却又陌生的甜蜜,让他彻底疯了。
“不要……”
宋晚意说得含糊不清。
用尽力气去抗拒,可是这只能让他更加肆虐。
“宋晚意,宋、晚、意!”
他咬着牙呢喃她的名字。
明知道这女人害他母亲永远醒不来,明知道她在国外可能已经结婚生子。
可是该死的,为什么时间丝毫都没能冲淡他对她的情感!
感觉他来真的,宋晚意真的害怕了。
五年前的一幕幕从脑海中划过,每一次都像是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他留在她身心上的伤痕太深,五年后依然未能痊愈。
她咬紧牙关拒绝他,一边从手镯上抽下两枚银针。
暗运内力,“嗖嗖”两针,扎在他脖颈后面的穴道。
冰冷的感觉贯穿了薄奕琛的全身,他瞬间就不能动弹,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晚意。
“宋晚意,你干了什么!”
宋晚意用力推开他,从桌上拿起花瓶。
扯掉花枝,举起瓶子,把瓶里的水全泼在薄奕琛的脸上。
“薄奕琛,以前那个任你欺辱的宋晚意已经死了!”
“我的银针,能治病,也能要命。”
“如果你再敢碰我,我可以让你马上失去做男人的能力!”
薄奕琛彻底被这瓶水浇了个透心凉。
“你的银针能救人,也能杀人,我信。”
“但是,你就是这样让我相信你的?”
他眸色森然。
宋晚意要治温若葶,就不该跟薄奕琛闹到太僵。
至少,也得让他坐起来说话,而不是躺着。
她蹲下来,用手法拔掉了他脖子上的针。
“如果你不对我用强的,我也不必对你出手。这是你咎由自取。”
“但是你必须相信,也只能相信,我是唯一能让葶姨醒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