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功成
入夜，星空灿烂，后山的竹楼格外安静。
张天来盘膝坐在竹楼里，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感叹道：“不知不觉都三年了。”
白天，他稍微恢复行动后，便一点点爬进竹楼，然后一直打坐到现在，虽然未进粒米，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到达巅峰。
他举起手，身上的骨折、外伤竟然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白痕。
“三年前，我下定决心锁住本源，回纳全身元力修炼归一真天决，今天终于可以解开封印！”张天来攥紧双拳，眼中光芒暴涨。
归一真天决，乃是他偶然得到的一部功法，号称熔炼万物于一体，广泛吸纳各种灵气熔炼为自身真元。修炼出的元力更有两种变化，分别是银白色的元力阳元和血红色的元力阴元。
其中阳元温和滋补，适合养伤回复；而阴元则凶戾霸道，锐利无双，适合对敌杀人。按照法决中记载，修炼到后面高深处，阳元一动，数息便能恢复全身元力，更能断肢再生；而阴元一动则转息一去数百米，所遇之物无不断折，无物可阻挡，更能斩神魂、灵识等虚无之物。
照他的估计，这起码都属于“天地玄黄”中的地级中品。
而启元宗内最好的功法却是玄级中品，他修炼的功法更是只有黄级中品。
为了以后能达到更高的境界，他毫不犹豫改修这门功法。
可是这门功法需要修炼者回纳元力，锁住本源，这也是为什么他三年来寸步未进，反而一路退到武士三重天。
但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张天来充满期待，毕竟这三年里，他已经见识到了归一真天决的部分妙处，那堪称恐怖的恢复力就是其中之一。
“归一真天决，就让我看看你真正的能力。”
张天来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内视自己体内。
只见在他体内，归一真天决凝练出的元力奔腾在筋脉之中，犹如一条银白的河流，细小却浓厚至极，隐隐发出轰鸣声，正是阳元。
而顺着银色河流往下，在肚脐处的丹府中，无数道时隐时现的黑色符文锁链构成一个牢笼，牢笼之中，一团明亮的璀璨光芒漂浮其中，光芒中还有一柄长刀缓缓浮沉。正是被归一真天决锁住的本源。
“天纵奇才，四星本源？”想到白日里秦华的话，张天来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讽。
本源乃是武者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为元力的关键所在。古往今来，先贤武帝们按照本源品质将其分成了一到九星九个星级，星级越高，吸收灵力速度越快，凝练出的元力更雄厚。
秦华的霜寒本源属于三星本源，在启元宗属于中等偏上的本源，修炼到后期元力自身会带冰属性，
但张天来的本源则是八星本源——混元本源！混元本源具有极强的包容性，可以完美契合任何属性、任何难度的功法、战技。
更为奇特的是，混元本源对战技功法还有增幅效果，随着修为的深入，增幅的程度最高可以到十倍！
此刻，他心神沉入其中，低喝一声：“解！”
咔咔咔，黑色的锁链开始颤抖，本源大放光芒，整个丹府都摆动不停，正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仿佛沉睡许久的野兽，正在渐渐苏醒。
他的体内，那些缓缓流动的元力仿佛受到某种刺激，突然加速冲刷着周身筋脉，并汇聚到丹府，冲击着黑色锁链。
“这就是归一真天决的力量吗？”张天来感受到元力运行中蕴含的强大力量，惊喜道：“这比启元宗的法决简直强太多。”
但是很快，他的喜悦就戛然而止，元力几次冲撞锁链不见效果，骤然狂暴起来，原本银白色的元力慢慢变成鲜红，带着难以想象的锐利，将筋脉撕扯的支零破碎。
疼痛，难以想象的疼痛！
张天来只觉有无数把小刀在体内穿行，每呼吸一口气，都会带来难以言喻，深入神魂的痛苦。纵使意志坚韧如他，在这一刻也无法忍受。
好在归一真天决的恐怖恢复力也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刚刚被撕扯出伤痕的筋脉，立刻便愈合。而形成的新筋脉，不但宽度犹胜从前，就连韧性也比提升了许多。
丹府中的情况也有了变化，血红色的阴元无往不利，所过之处，黑色锁链纷纷断裂，很快就有一小片区域空了出来。
看见这一幕，张天来精神一震，只要坚持片刻，事情就会有转机。
但事情并未如他想象的一般，靠近光源处的锁链坚韧无比，阴元几次冲撞，都只能斩断一两根，而他体内的元力却如脱缰的野马，运行发出的轰鸣声即使体外也清晰可闻。
在外界，张天来面容扭曲，浑身通红，青筋虬结成一团团浮在体表，衣服上更是结了一层白霜，那是汗水蒸发后留下的盐结晶！
此刻的疼痛已经难以想象，仿佛下一刻他就会疼晕过去。
他在内心反复厉啸，竭尽全力坚持：
“给我守住，给我守住，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终于，在张天来晕厥的前一秒，阴元斩裂了最后一根锁链，一时间，本源大放光芒，整个丹府都一片通透！
随后，阴元血红色迅速褪去，又恢复成了银白色的阳元，在他经脉中缓缓流动，为他修补着身上肌肉、筋脉上的暗伤。
同时，他的身体几处重要窍穴上浮现了几个小小的漩涡，疯狂吸纳着四周的灵气，炼化成归一真天决的元力。
······
张天来一觉睡到第二天凌晨才醒来，自他修炼归一真天决开始，他没有一天睡得如此踏实。
而醒来第一件事，他便焦急地查看自己体内，当看到体内如银河般流动的璀璨真元，感受到丹府处恒星般炽烈的本源，他嘴角不由得挂起了一丝微笑。
归一真天决，终于成了。
从今日起，他便能开始正常修炼，而且更令他惊喜的是，或许是因为三年来的厚积薄发，他竟然一夜之间连破两重天，达到了武士五重天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能突破到六重天。
想到此处，张天来心念一动，体内元力如臂使指，灵活的达到了身体每处，而且运行间，体内本源震荡不休，不停吐纳着四周灵气，将其转化成元力补充到筋脉中。
“这么恐怖的恢复力，拖都可以拖死高我一重天的武士。”张天来眼里露出一丝惊叹，但随即想到那种血红色的阴力，思忖道：“归一真天决中似乎有记载转化之法。”
当下，张天来盘坐好，按照归一真天决中所记载方法，转化体内元力。
“嗡”！
他体内本源一震，竟然逆向转动起来，一股浩大吸力从丹府传来，将体内所有元力吸引到本源之中。
与此同时，一道血红色的阴力从本源中诞生出来，带着难以想象的锐利、霸道和摧毁一切，寂灭一片的性质意味，瞬间流转他体内筋脉。
这股元力与之前的银白色元力截然不同，银白色的元力温和包纳，温养着四肢百骸，修补着体内暗伤；但血红色的元力却性质霸道，更带着难以想象的锐利，仿佛攻城略地的常胜之兵，一出场就风云色变。
“这种力量？”张天来可以感觉到，这种元力更为凝练，杀伤力也更强。
他伸出手，五指弯曲，随意向地面一抓，正是秦华白日所用的“千影爪”，只不过两人用出，威力却有天壤之别。
只见竹楼中浮现无数血红色爪影，凄厉呼啸，而青石地面犹如豆腐般，瞬间被爪影抓出无数沟壑！
张天来的眸子越来越亮，有这股元力在，别说七重天武士，就是八重天武士他也有一战之力！
“可惜，就是元力耗费太快。”张天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血色元力比银白色元力凝练十倍，那么花费也是十倍，刚刚一记千影爪就花费了他近十分之一的元力。
张天来散去血色元力的运转技巧，本源开始正向转动，疯狂吸纳着四周灵气，补充着消耗的元力。
恰巧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几声钟响，苍朴厚重。
张天来抬头一看，旭日东升，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晋宗比武开始的时间。
他咧嘴一笑，抓住一块碎石弹向房梁，只听“铮”的一声，一道亮光从房梁上直直落入他的手中，竟然是一把无鞘长刀，宽约两指，长一米多，弧度不大，仅在刀尖几十厘米有个略微的弧度。
刀柄处蔓延出一道金线，在整个刀面上勾勒出一个古朴抽象的“霸”字，刀刃则光滑洁净如一潭秋水，映着外面朝阳，顿时让竹楼内多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霸刀，好久不见。”张天来看着这把刀。露出一丝怀缅。
他还在襁褓之时，便被人抛在启元宗山门之前，留在他身边的，就只有这把长刀。
宗内的长老鉴定这把刀只是坚硬了一些，并不是珍贵罕见的玄器。
他也一直这么认为，但直到三年前，他偶然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刀身的花纹上，刀中忽然生出一股奇妙的神魂波动。
这股神魂波动不但传递给他归一真天决，还留下了勉励似的只言片语。告诉他，不要气馁，只要达到传说中的武帝境界，一家人终有再见面之时。
要知道，修炼一途分为了武士、武师、大武师、武侯、武王、武皇、武尊、武宗、武帝九境，而启元宗境界最高的宗主也不过是武侯六重天左右。武帝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当然，张天来从来都不是一般人。
“武帝吗？”他咧嘴一笑，站起身，将长刀别在腰间，抬步走出房门：“我不成武帝，谁能成武帝？”
声音低沉，只有自己可闻，但却充满了不可一世的霸气和自信！
至于秦华等人，从未落在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