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同情吗?她最不需要
露天花园,作为名媛们聚会的固定会所。
顶楼花园的门槛亦如它藐视其他建筑的高度,不可攀,须得到幕后老板的亲自邀请方有资格。
不少名媛连带家族消费整年,才勉强能上来转圈,彰显下身份的提升。
压根不敢想自己能在Steinway & Sons钢琴黑白键上随心演奏,或托腮聆听。
一曲弹罢,幕后老板苏竹悠然落座,柔笑等待对面南曦点评。
恬静的人儿杏目微阖,却似看到对方的期许,兴趣缺乏道:“又是以前的曲子,没新意,下次不弹新曲别拿出献丑了。”
苏竹没被毒舌重伤,反而满脸受用的愉快答应:“好的。”
修长白净的手指翻开菜单,指尖轻点上其中一味,问:“照旧胡桃南瓜当开胃菜?”
“行。”南曦睁开眼睛,赏脸望去对方已经翻转至她手边的菜单。
才听不久的旋律再次响起,不过这次音质降低许多,变为手机铃声。
苏竹把来电人名在南曦眼前晃晃,她点头后接起,开启免提。
《丝路》监制热情打完招呼,直奔主题:“小苏啊,平时咱俩走得比较近,所以他们委托我过来问你件事。咱们要不要学最近几部大热电视剧,也搞个主角互动售后?你要是同意的话,顺便帮老大哥说服说服南曦呀。”
自信满满地说完,最后句话暧昧意味不言而喻。
苏竹没立刻答复,睨眼对面已然微蹙眉头的南曦,下秒回道:“哥不好意思啊,我最近档期比较满,怕忘记固定任务。”
监制‘哦哦’两声,主动道别。
无非两人按时抽一两分钟操作的事情,就算抽不出时间,交给助理做一样。明显对方不乐意,没必要挑破。
“谢谢,”南曦重新递回菜单,浅笑:“紧着你爱吃的点。”
苏竹故作摩拳擦掌,不客气答:“好。”
南曦照旧每道菜只尝三口,剩下交给苏竹,清隽的男人乐在其中。
用餐结束,经理快速收拾干净桌面,摆上两人特定茶饮。
经理离去,留下静谧的花廊和阵阵花香。
“曦曦,你知道吗?近几年社恐的人群大幅度增加,大家不愿去和同类相处,反而迷恋上猫狗。”
莫名其妙的问题打破宁静,拉回对面人儿飘远的游魂。
南曦把耳边碎发往后顺好,捏起果茶搅拌棒,逆时针旋转。
余光扫到发起提问的苏竹仍在等待,淡淡应声:“啊。”她压根没听清问题,无从回答。
“因为人们的灵魂早出卖给现实和压力,活得愈发行尸走肉,无奈之举或摘不下面具,不如和动物相处来得真挚。
它们的爱恨从不掺杂质,多真实啊。你有多久没和真实的自己say hi?”
搅动倏然停止,南曦抬起眸子,望向意外执着的苏竹。
正午,灼灼阳光穿过树间缝隙,摇曳的光点洒在无懈可击的俊朗面容。
折射的光晕圣洁无暇,让他本就皙白的皮肤有点透明,很不真实。
正注视她的桃花眸子,流转着蛊惑人心的神色,迷离又无助。
好似她的避而不答非常十恶不赦。谁说美貌是女人的专属利刃?太片面了。
每月一次的聚会已经维持长达四年,能让不喜欢被承诺束缚的南曦坚守约定,无外乎‘舒服’二字。
两人可以无声陪伴大半天,也可毫无顾忌地指责看不惯的人事。在这段时间内,南曦完全属于自己,她很享受这种专属感。
她不懂苏竹今天为何破坏默认的氛围,同情吗?她最不需要的东西。
“我有点累,先走了。”
桃花眸中燃起的渴望随着她拿包起身,逐渐熄灭。
南曦回以浅笑点头,带好墨镜和帽子,踩着七公分高跟鞋离开。
保镖周哥和手下两小弟守在电梯口,面色冷酷地接到南曦,护送她进车坐好。
南曦摘下帽子,舒展好头发,收到苏竹为刚刚唐突而致歉的短信。按下‘没事’两字回复,该她说对不起才对。
对不起苏竹,她早过了质问灵魂、痛吟不公的年龄。成年人基本的素质不是忘记伤痛,是习惯啊。
司机小李启动车,询问下场目的地:“姐,现在去哪?”
助理黄怡没答,顾不上。呆呆看着开关门带入几股热浪的人们,尤其提前三小时回归的南曦。
可以确定对方状态很不对,难道和神秘人聚会不开心?
黄怡从包里掏出南曦爱吃的零食袋,打开密封口,揪根薯干递上,试探性问:“照例取消下午到晚上的行程,你回家休息吗?”
南曦推开署干,表示不吃。
黄怡不气馁,身子侧倾凑近两人距离。点开手机相机,摆在两人面前,故意对着前摄像头嘟嘴挑眉,换花样逗对方:“曦曦你看,新出的变丑滤镜是不是很有意思啊?我好像猪头啊!”
以悲壮自黑为代价,换来南曦嘴角勾起小小的弯度。
“黄妈,今天0点新片《丝路》点映吧?”
黄怡连连点头,双手合十置于脸侧,憧憬道:“是的,你的屏幕初吻哦,等下班我去电影院支持。”
顿下,想起个重要事情,小声建议:“本来今天在八点有票房破亿庆功宴,杨家特别赞助。你懂得,为帮女儿铺路娱乐圈。
杨老从昨天到现在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希望你能参加。如果今晚没其他安排的话,能不能?”
“行。”
爽快的答应,黄怡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下秒回过神不给南曦反悔的机会,小拳头激动敲敲驾驶座后背:“先回公司哦,路过Amy家把她带上。”
小李:“好的,姐。”
在寸土寸金的魔都临江写字楼,最佳观景点属于八层。细看会发现,八层朝南窗户被高调打通做落地窗。窗外半轮夕阳缓缓没入水天一色的交界线,金色縠纹波荡,白色游轮鸣笛,提前拉开纸醉金迷的篇章。
南曦靠在贵妃椅上,优雅翻着书,几缕长发垂在手边,宛若一副被珍藏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