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准大学生
陈飞走出了高考考场,带着一丝欣慰,两场考试下来,他自信虽说拿不到全市文科状元,但至少能考上大学,这样就能顺利进入理想的大学,实现自己的抱负。
更重要的一点,也能改变他的命运,彻底走出那个困龙出鳖的农村,和他喜欢的女人一起步入大学,他就能一飞冲天了。
在平山县高中三年,陈飞喜欢上了班里一个最漂亮的女生柳洋,但由于自己是农村出来的,有很强的自卑心态,只能远远看她一眼,就是在和柳洋的眼神对视中,也不敢坚持到三秒,怕柳洋的美丽灼伤了他的眼睛。
现在高考结束,他就要成为一名准大学生,完全有这个自信去应对柳洋的目光了。
高考结束,有一段等待录取通知的时间,陈飞就要回农村老家,这段时间也能帮家里收麦子,但在回去之前,陈飞还想见柳洋一面,就是不敢向柳洋表白,但能和她说几句话也行。
柳洋的学习,在全级也是数一数二的,当初陈飞想学理科,但柳洋学了文科,他也就义无反顾学了文科,就是想以后能和柳洋一起。
陈飞等在学校门外的一个角落,在这里等着柳洋,希望能等到她,跟她说几句话,然后满心欢喜的回家。
柳洋出来了,身边几位漂亮的女生,就像众星拱月一样,把柳洋围在了中间,柳洋和她们有说有笑,看这样子,柳洋考试考得不错,上榜是没问题了。
陈飞鼓起勇气,走到了柳洋身边,第一次和女神说话,竟然有点紧张,说道:“柳洋,你今天考的怎样?”
还不等柳洋说话,一个叫朱爱丽的女生说道:“姓陈的,在这里专门等柳洋啊?你也不照照你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柳洋是你能追的人吗?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柳洋说道:“爱丽,别这样对陈飞。”
陈飞说道:“朱爱丽,我又没和你说话,你干嘛这么怼我?我也没惹你啊,我只是问候柳洋一声,没有其他意思。”
朱爱丽说道:“陈飞,柳洋已经名花有主了,我只是劝你别浪费感情,你一个农村的,就该在农村找老婆,咱们走。”
几个女生簇拥着柳洋离开了,陈飞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不由气愤起来,农村人怎么啦?仗着你们是县城居民,就可以这样羞辱农村人啊?等我考上了大学,就能把户口迁出来了,我就能和你们一样了。
那时候,居民户口要比农村户口优越得多,居民户口的人,走在农村户口人的面前,胸膛都要微微挺着走路,眼神中也带着不屑和鄙夷,一个户口,就把人分了等级。
在柳洋面前,陈飞没有自信,也源于这一点,他也知道,班里还有一个叫孙明的男生,一直在狂追柳洋,还放出话柳洋是他的,谁要是敢打柳洋的主意,就让谁付出代价。
孙明这么牛气,是因为他老爸是县政府里的一个副主任,有了这样的背景,又有谁敢和孙明去争夺柳洋啊?也只有陈飞不开窍,来这里触这个霉头。
本来想问候柳洋一声,没想到受到这帮人的奚落,就让陈飞心里特别不爽,又有什么办法啊?谁让自己是农村学生呢,和她们本来就是两个圈子的人,要进入她们那个圈子,就要撕掉农民这个标签。
不过这也激起了陈飞的斗志,你们凭什么羞辱我啊?就凭着你们是居民户口,就可以高人一等?我一定会让你们看看,我陈飞一定能一飞冲天,到那时,你们求着要当我陈飞的女朋友,还要看我高兴不高兴。
让这一帮女生一阵奚落,也影响到了陈飞的好心情,先别去管这些了,高考结束,也该回家了。
一想到回家,陈飞就心里灰暗起来,他的家在距离平山县城三十里外的山区农村,叫磨盘沟,虽说依山傍水,喜欢了就是靓丽的风景,不喜欢就是穷山恶水,从小就让陈飞萌生离开磨盘沟的打算,所以在学习上非常刻苦,农村孩子想改变命运,只有读书这一条路可走。
高考成绩出来,至少要在一个月之后,待在县城,只能受这些县城人的白眼,那就先回农村,等一个月之后,在来学校等录取通知。
陈飞家里还有爸妈,一个小妹,想回去给家里人买点礼物,口袋也没一分钱了,像他那种家境,能把他供到上高中,已经让家里雪上加霜了,每个月只给他五块钱的生活费,哪有钱再给家里人买礼物啊?
陈飞只能两手空空回去了,三十里路,走回去至少要三个小时,有一条通到镇上的砂石公路,如果有钱,就能坐上那种蹦蹦车,坐到镇上,然后再去磨盘沟,就能节约两个小时。
但这对陈飞就非常奢侈,他每月只有五块钱的生活费,也是家里从牙缝里省吃俭用,靠着老爸挖药材赚的一点小钱,上高中三年,这条路一直靠双腿丈量,但也锻炼了他的体质。
那就走吧,尽管他不喜欢磨盘沟,但家在那里,爸妈小妹在那里,这时候他高考的喜悦,还要去和家里人分享。
三个小时的路程,确实很漫长,但陈飞脚步如飞,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到了黄昏的时候,陈飞赶到了家里,他一双布鞋的鞋底也快磨透了,鞋帮也开了一个口子。
准大学生回来,爸妈小妹都非常高兴,老爸捉了一只鸡杀掉,让老妈炖在了锅里,小妹缠着陈飞,让他讲县城里的事。
高兴之余,老爸老妈又发愁了,陈飞上一个高中,已经让家里不堪重负,如果上了大学,那高昂的学费从哪儿来啊?
陈飞看到了爸妈的变化,说道:“爸,妈,我能考上大学了,你们还不高兴啊?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老爸嘴里噙着一个旱烟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让烟呛着了,一口气没上来,就剧烈咳嗽起来,小妹陈燕急忙给老爸捶背。
老妈说道:“陈飞,我和你爸在愁你上大学的学费啊,我打听过,上大学的学费一年就要几千块,这些钱我们从哪来啊?你上了大学,还要吃要喝,总不能把嘴巴缝起来吧。”
其实,在路上陈飞也考虑过这件事,没有钱,他上大学只是一个梦而已,要想一飞冲天,就得有钱上大学。
陈飞在上高中期间,学习成绩有目共睹,所有老师都看好他,都相信他能考上大学,但还遭到柳洋几个朋友的奚落,她们已经笃定,陈飞就是考上了大学,也没有钱上,生在了农民家里,注定一辈子就是农民,想靠读书改变命运,那只是说说而已。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万万不能,现在钱成了陈飞上大学的拦路虎,如果不解决这件事,陈飞就无法上大学。
但如果放弃上大学,那自己一飞冲天的梦想,就永远没机会实现了,可家里就是这种情况,老妈体弱多病,妹妹还在上学,家里就老爸一个劳动力,要靠老爸一双手供他上大学,也太不现实了。
陈飞说道:“爸,妈,不管咋样,这个大学我必须上,你们给我起名陈飞,就是想让我飞出这个穷山沟,让我一飞冲天,只有上了大学,才能给我装上一双翅膀,你们也不想让我一辈子窝在这穷山沟吧?”
陈燕说道:“哥,我可以不上学,就能给你省点钱了。”
老爸说道:“陈飞,爸也想让你上大学,可这现实吗?就是咱们家砸锅卖铁,也没这么多钱啊?你上到了高中就行了,咱们磨盘沟到现在,也就出了你这一个高中生,该知足了。”
老妈说道:“陈飞,爸妈知道你有本事,你心气高,但也要考虑咱家现状啊,家里打那点粮食,只够咱们家吃,你爸挖药材卖钱,把这一带的山都翻遍了,一个月也卖不了几个钱,你这大学没法上了,哎,认命吧。”
陈飞上大学的梦就要破碎了,不由悲从心起,夺门而出,跑到了山坡上,倒在草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忽的,一个犹如百灵鸟鸣般悦耳清脆的声音传入陈飞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