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死偷渡
凉秋十月,天气分外清冷,湿润的海风吹来阵阵咸涩的味道。
这是一艘已经离境的远洋船舶,在大头的帮助下,出逃的过程很顺利。此刻我正站在集装箱货船的甲板上,茫无目的的瞭望着眼前的夜色星空。
这是大头公司的货船,大头和我说过,除了靠岸例行检查的时候需要躲避一下,平常时间大可以在船上自由行动。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在我欣赏海上夜色的时候,大头正经历着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
对于船上二十多个船员来说,航海的日子早已习以为常,时间对他们来说过得很快,可是对我来说就是度日如年了。除了吃饭睡觉外,我找不到什么办法来消耗时光。
船员们除了工作之外就是休息,没有人愿意和我过多的交流。也许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指不定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这离奇的遭遇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所以我也没有向大头解释什么,只是告诉他我必须离开。大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给我准备了一个背包,然后把我送到了货船上。在船上我打开了包,包里的东西真是丰富:一些压缩食物、一捆美金、一捆欧元、一把金条、几粒钻石以及一些逃生工具。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根腰带,大头说腰带一定要系在身上,这里面缝了一些金币和钻石。更加离奇的是腰带上印有几十种常见的文字,重复着一句话:给我提供食物、饮水、通讯等,我有金币和钻石。我怀疑大头是不是经常干这样的勾当,当时我的心里只想说一句话:太他妈专业了。
海上的日子枯燥又乏味,我不得不掰着手指数日子。其间我不断要求蝴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可是蝴蝶却装死似的一言不发。除了在我发誓要把他拍死时出言警告我,劝我不该问的别问,事情到时自然知晓。我冤啊,找谁说理去。
我本以为出逃的过程应该一帆风顺了,可是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货船航行第七天的时候,船只经过马六甲海峡。凌晨一两点钟,我被海上传来的警笛声惊醒。船长第一时间安顿我藏起来,告诉我他不来喊我绝不要出来。说起藏身的地方,真是悲催,货船的烟囱夹层。我带上背包和几瓶纯净水,蜷缩在温度高达四十多度的烟囱夹层里。
夹层里面实在是太热了,我不停的喝水补充消耗的水分。开始我以为一两个小时就能出来了,可是一直没有等来船长。我不得不重新估计一下形势,节省着喝水。就这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不喝水,可是几瓶水到底还是被消耗殆尽。
就在我发誓无论如何也要钻出来时,听见了操着一口流利英语的海警和船长的对话。大意是海警询问烟囱里会不会躲藏着偷渡客,船长说怎么可能,只有找死才会往里躲。然后就是船长塞了一些美金,海警故作推脱很快就收下了。
就这样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已经死掉的时候,船长和几个船员把我从烟囱夹层里拖了出来。面对已经奄奄一息的我,船舶上的医护人员,没少费工夫。
过了几天我才悠悠醒来,船长终于开始认真重视起我来。他问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的海上巡警接连上船搜查,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我只能装聋作哑,况且就算我想说话,嗓子也根本讲不出声音来。蝴蝶一直看护在我的身边,只是我目前的处境他根本无能为力。
在船只航行的第十八天,我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船长再也没有问过我任何问题,似乎帮我只是他执行的一项任务。此时距离斯里兰卡还有很短的路程。货船要停留在斯里兰卡上下货物和补给。我知道受罪的时候又要到了。
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船长就没让我藏在烟囱夹层里。不过这次藏身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机舱底部水箱的夹层。船长让我穿上简易防水服,在耳朵里塞上隔音塞,又给了我一些食物。他告诉我水箱夹层里水温低,噪音大。船长没有撒谎。虽然难以忍受,但至少比烟囱夹层里好一点,不过这对我来说依旧是巨大的挑战,因为时间太长了。
三天后货船起航时,我已经被死神带走了大半条命。船舶一路向西,如法炮制的躲了几次,货船经过了亚丁湾、红海,通过了苏伊士大运河。终于一个多月后船只进入了地中海,意大利就在眼前,只不过更大的灾难还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