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年之约
其实进门没多久，张坤就已经明白洛老并没有得病。
他的虚弱只是由于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而已。
而这并不是医术可以改变的。
但张坤仍旧选择搭脉的原因也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尽可能的延长洛老的生命罢了。
只不过搭脉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坤的眉头也跟着越皱越紧。
洛老的生命力就像是沙漏里最后的几粒沙子一样，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流逝，等最后几粒沙子漏完，洛老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要是正常人到了洛老的境地几乎连开口说话都不可能，更别提能像他这样处理公务和晚辈聊天了。
“早就在十几年前我其实就该死了，但那个时候是你师父生生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听到这话张坤不禁苦笑一声，搭脉的手转而在洛老手臂上轻轻捏揉，为他做着按摩让他的身体好受一些。
洛老慈祥地看着自家孙女和张坤，开口说道：
“活到我这个年纪对生死早就已经看淡了，更何况我还凭白赚了这么十多年。”
“只是没想到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撮合的婚事，你们这两个小娃娃都不满意。”
“爷爷，我……”洛天晴本打算说些什么，但洛老却抬手止住她。
“爷爷知道你孝顺，爷爷我也很欣慰。”洛老说着帮孙女理了理她的头发，就像洛天晴曾经还小时那样。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任着爷爷最后胡来这么一回，就当是陪我玩最后一场游戏。”
说完洛老从放在一旁的文件中抽出了两张然后递给了他们两个。
“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接受这样强加在你们身上的婚姻，所以我也做了些准备。”
洛老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认真地对他们说道：“三年，就给这段婚姻三年时间。三年之后如果还是培养不出感情，你们就可以结束这段婚姻，然后去寻求各自的幸福。”
协议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是约束他们结婚三年内不得离婚，更加不能做出背叛对方的行为。
三年到期后可以协商离婚，至于违反会有怎样的惩罚之类则是完全没有，属于是君子协议。
看完文件上的协议之后张坤和洛天晴不禁对视一眼，俩人虽然同样欣喜苦恼他们许久的婚约有了转机，但心情却有着微妙的不同。
从爷爷和张坤的对话中，洛天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这位未婚夫应该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虽然还无法确定张坤的医术到底如何，但他师父能在十几年前将爷爷从鬼门关前救回来，他的医术想来也不会差。
本来她以为爷爷定下婚约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明这张坤也不愿结这个婚。
看完协议之后张坤眼中的欣喜之意并不下于她，甚至犹有过之。
这让洛天晴本能的心里有些不爽，再联想起之前在茶社的表现，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见爷爷的时候恭敬有礼，而且态度不卑不亢，见我时却是那么不堪，难道是怕我缠着他不放不成！？”
张坤看着洛天晴逐渐生气地瞪着自己，不禁一阵发懵：“这不挺好的事吗？瞪我干嘛？”
本以为这一次在“结”难逃，没想到洛老提出了这样的提议，张坤早就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研究着手里的协议，看能不能再争取些利益。
“洛老，我倒是有个疑问。这期限为什么要定成三年呢？”张坤举着这份协议问到，他倒是希望能更短一些。
“我看别人家都是三年啊。”洛老理所当然地答道。
张坤和洛天晴听到这话不禁同时一愣，“别人家？哪个别人家？这年头难道还有这么多特殊情况以供参考吗？”
洛老摆摆手：“唉，这些细节你们就不用细究了。时间太短了，培养不出什么感情，太长了，对你们也是一种折磨。听我的，就按三年来吧。”
洛老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俩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洛老拿出来的协议已经很令人满意了，除了这三年时间以外几乎就没有限制他们什么。
“如果你们俩都没什么异议就在协议上签上名字吧，然后一人一份，到时候谁都不许赖账。”
事情能有这样的结果，张坤和洛天晴已经很满意了。
他们各自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后，洛老乐呵呵地将协议收了起来，对他们说道：
“这就先放我这里，等到了你们结婚那天我再发给你们，协议也从那天开始正式生效。”
洛老收起签好的协议，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洛天晴也很久没见过爷爷这么高兴了，她再一次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晴儿，你先出去一下，我跟我的孙女婿单独好好聊一聊。”
听到洛老称呼张坤为孙女婿，洛天晴也不禁脸红了一下，乖巧的点头带着李小沁离开了房间。
“洛老，我帮您松松身子骨吧。”
张坤开始用独门手法为洛老进行着身体按摩，尽可能地让他舒服一些。
洛老常年躺在病床上，在加上生命力即将耗尽，身体已经不复曾经的活力，不仅四肢僵硬，身上的关节稍动一下也会疼痛万分。
随着按摩，洛老能感觉到僵硬的肌肉开始慢慢放松了下来，身体也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
“对不起啊，孩子。要耽误你三年的时间了。”
“洛老，您这是说得哪里话。你把如花似玉的孙女送我当媳妇，还跟我道歉，这不是要折我寿吗？”张坤笑着打趣道。
“哦？你对晴儿满意，那为什么还想着要从这婚约里脱身。”洛老不禁好奇问到。
“可惜我早就有了心上人了啊，我要是先遇到您孙女，估计您今天提这三年之约我都要跟您急眼了。”
“哈哈哈，你小子。”
张坤和洛老互相说着玩笑话，房间里笑声不断。
随着身上的暖意不断被激发出来，洛老感到一阵阵的困意，眼皮子也终究招架不住，迷迷糊糊地最后对张坤嘱咐道：“只希望你以后能善待晴儿，善待洛家。”
“洛老放心，成了婚便是家人。”
“我张坤的家人，无人可欺！”
洛老听到张坤这霸气的保证欣慰一笑，然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