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赌石，糯种翡翠
宁海古玩界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这一夜不知多少宝友跟在陈凡的身后，议论纷纷。
古玩街有九巷十街，纵横交错间布满占地数百亩的古玩市场，其中各类古玩，金石玉器应有尽有，名画奇珍。甚至运气好点还能淘到些鬼货……
所谓鬼货，就是墓葬里挖出来的古董，这些东西的交易尚属灰色地带，有人铤而走险就有人为此锒铛入狱。
传说市面上曾经还见过战国殉葬坑正儿八经的青铜鼎，当时的交易被人点了炮，文物局派了几辆车来拉。
经历过这一段段历史，导致整个宁海古玩界鱼龙混杂，盛产各种人精。
然而陈凡一路却走过不少名气颇大的铺面，老板早早得到消息都准备狠宰他一笔，却不料陈凡连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至于那些路边的小跳蚤摊，陈凡也没准备光顾，这些摊位上八成是现代工艺品，另外两成要么是A货，要么干脆就是只到清末民国的老东西……
虽然是真玩意，却都不值什么钱。
陈凡一路走走看看，时间很快就到了午夜12点，大多数铺面都开始关门，身后跟着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少，只剩下几个沈星辰的手下还兢兢业业的搞现场直播……
生怕陈凡趁他们打盹的时候耍什么阴谋诡计。
直到陈凡脚步一顿，抬头，走进了一家名为‘原石天下’的小铺子。
荣宝斋门外，不少人打起了呵欠，此刻通过大屏幕上的直播，一看到陈凡居然走入了一家小的赌石行，顿时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整条宁海古玩街有为数不少的赌石场，但像这么小规模的却唯独只有这一个，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铺面的名字起的太大，明明不过百十平米的石场，居然敢叫什么‘原石天下’！
明眼人都知道这里头绝无尖货，陈凡一进去自然引得一片嘲笑声。
“想用最短的时间赚到这800万，赌石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铺子我知道，别看叫什么‘原石天下’，实际上没多少好料，本身也处在倒闭边缘……”
“就是，还以为这小子胜券在握，没想到也就是故弄玄虚，只怕是陈凡手头拮据，别的原石场子里高飘花高水头的尖货他买不起，也就到这里来捡捡漏！”
“别闹了，这破地方能捡什么漏？前两天我可是看见这家场子的掌柜上别处借贷，只怕现在经营困难，都快开不下去了吧？”
“即便是让他捡到漏，也不可能凑齐800万吧，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浪费感情，早说了对这个陈凡别有什么期待。”
“银样镴枪头，回去睡觉了，等着看吧，他明天必输！”
原本还抱有些许希望的人群顿时一个个发出毫无顾忌的嘲笑，就连岳父柳青都不由叹息，心里头本就不多的希冀再度少了七八分……
仅余绝望。
“柳小姐，我觉得这么等下去本身就是浪费时间，你也不想到时候跟个瞎子过一辈子吧？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我认识位贵人，很欣赏柳小姐你。”
“倘若你肯跟他吃顿饭的话，或许我们可以饶了陈凡这次，甚至你们家荣宝斋铺面的归属，也可以再谈。”
“你考虑考虑。”
沈星辰这话让柳红鲤一阵蹙眉，心里头却不由天人交战，相比于陈凡真被剜去双眼，她甚至有那么一丝犹豫……
只是她不知道，沈星辰说完这话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位陈少高高在上，非对陈凡的妻子如此垂涎？
虽说柳红鲤的确漂亮，可是以那位陈少的身份倘若振臂一呼，整个燕京城有多少富家名媛不是随叫随到？难不成真像自己猜的，那种身份地位的富家少爷，其实都特么喜欢人妻？
与此同时。
石场老板显然没想到，这个点会有这么多顾客光顾，不过他也多少看得出来，除却陈凡是真的来捡漏之外，别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
老板顿时没了兴致。
躺在藤椅上扇着扇子：“抱歉，切石机坏了，开不了原石，明早会到一批新的籽料，感兴趣的话各位明早再来吧。”
周围一片嘘声。
就凭这石场老板这般态度，活该他不赚钱！而且整个石场连第二台切石机都不预备，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于是无形中对陈凡获胜的希望又泯灭几分。
陈凡打量着墙角那几十颗堆在一起的原石，果然都是些歪瓜裂枣，寻常石场都是二手货源，那些籽料刚开采出来最好的就被大老板挑走了，能拉进石场的都是筛选过的二等品。
但这一行就是这样，偶尔有人捡漏成功就能引诱更多人无头苍蝇一样的扑进来，就跟买彩票一样，明知道几率渺茫，仍然希冀着发财。
一刀富一刀穷，一刀鸡犬升天，一刀披麻戴孝。
要说惊险刺激，赌石绝对是整个行当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但这个行业也都遵循二八定则，顶级的大场子捡到漏的机会绝对是这种小铺面的数倍乃至十倍之多！所以对于陈凡的选择，众人才会觉得可笑至极……
“都是些不怎么灵光的料子，不过不急，等明早籽料到了我再选。”
陈凡索性找了个地方躺下休息，也不去管别的事。
石场每天早上都会有很多人等一手的籽料，其中不乏石友跟加工商，毕竟都是捡漏，只不过一个赚眼力钱，一个赚加工钱。
倘若开出顶级翡翠配上大师工，那加工费可不见得比料子便宜，毛坯的价格跟加工后的价格也是天壤之别……
不过陈凡没那么时间，毕竟想开出一块价值800万的毛坯，是豪赌！而且铺子里的切石机坏了，只能先挑选石头，到时候拿回去当众切石售卖……
月兔落金乌升，次日清晨7点，宁海古玩市场便恢复了一天的生机，拉资料的货车将原石卸下，仅供陈凡这位石场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顾客挑选。
不少睡了一场好觉的看客都准时出现，来看陈凡的笑话。
陈凡脑海中运转《紫极宝术》，一双紫瞳扫过的原石个个原形毕露，眼前浮现一道道信息。
“新坑籽料，片薄裂多，绿翠。”
“雾露河翡翠仔料，次生矿，B级老坑种，裂纹多，水头不足。”
“普通籽料……”
陈凡眼神迅速扫过全场每一颗原石，直到眼神定格在角落里一颗用来压酸菜缸的黑石头上边，呼吸渐渐急促……
最终，陈凡挑了四块价值不菲的原石，其中一块十来斤的老料更是花了一百多万。
“200万总共买四颗原石，这桩生意可不少赚啊。”
屏幕里看到这一幕的行家们个个笑的直不起腰，望着陈凡买石头花光那200万的支票，只觉得这是个傻子吧？
然而他们哪知道陈凡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如果一出手就一鸣惊人只怕会引人怀疑，所以他刻意挑选了几颗明显冤大头的原石……
不仅价高，而且都是一眼翻车的货。
“陈先生喜欢这快块石头？呶，这块石头就送给你了，全当交个朋友。”
石场老板此刻早已经乐开了花，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把陈凡一直盯着的那颗石头直接慷慨送了出去。
屏幕外的看客们笑的更欢了，就连柳青都觉得自己这个傻女婿是在开玩笑，心里头只感觉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被生生浇灭……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块破石头他也要？真是一个敢送一个敢收，连窗户都没开，这就是颗哑巴石，连块边角料都不如！”
“高看这个陈凡喽，还剩不到十二个小时，他这次落败也算是注定。”
周围的嘲讽声甚嚣尘上，让柳红鲤一时间紧张到了极点，甚至看着陈凡的非常之举，她都不由担忧起后者的安危来，或许沈星辰先前提的条件，自己可以考虑考虑？
毕竟的陈凡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捡漏成功……
然而她哪里知道，陈凡捧着那颗酸菜味十足的黑石头，心里头却乐开了花，目不识宝的老板，居然任由一块飘花的冰糯种翡翠原石，蒙尘去压一坛酸菜？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这块石头开出来后，那些人吃了死苍蝇一般的表情！
此刻沈星辰笑的多欢，只怕到时候就得哭的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