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疼不疼不由你说了算
“为什么”这三个字刚准备出口，祁紫芸便意识到了原因所在。
即使她给萧御谦药，他独自一人也没办法给自己上药。
“我可以帮你擦药。”祁紫芸直言不讳，在她眼前的少年不过是个弟弟，帮着擦药也没什么特殊的意思。
本人无意，听者可不见得。
萧御谦脸色沉重，且不说男女授受不亲，此刻他真摸不透祁紫芸的心思。
若直接羞辱他，他只当是犬咛不计较。
但现下祁紫芸这番目的又是什么？
自以为找到原因的祁紫芸不仅不紧张了，连行动起来都轻松了许多。
她绕开萧御谦走到桌前，随后把药瓶放在桌子上，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萧御谦过来。
“前面的殿下可以自己搞定，后边的我来帮你。”祁紫芸说着还撩起了袖口，一副准备好了的模样。
萧御谦站在原处紧皱眉头，拳头暗中紧握，掂量着他该如何把祁紫芸赶出去会更好。
祁紫芸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反倒还开了个玩笑，“殿下难道是怕疼吗？不用担心，我动作会很温柔的。”
僵持了数秒后，萧御谦还是迈开了步伐，朝着椅子边走去。
但他却看似不经意般拿走了药瓶，对祁紫芸下了逐客令，“小姐不必费心，我自行上药便是。天色不早，你该休息了。”
“不行。”祁紫芸拒绝得很果断，“殿下这伤如果再不好好处理，你若是倒下，我也会有麻烦。”
男主都倒下了，那她还能去找谁的大腿抱着呀？
祁紫芸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她从来都不会退缩。
现在更是铁了心要帮萧御谦，不管萧御谦再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弃的。
“呵。”萧御谦冷笑，“看来，这才是小姐今日出行的目的。”
“恩？”祁紫芸发懵，一时半会脑筋没转过来，不知萧御谦在想什么。
本是吐槽的几句被萧御谦当成了临时能信任的话语，他原本还在琢磨祁紫芸这么做的收益，不料本人倒是说出口了。
即使祁紫芸心悦太子，但皇帝给丞相的旨意重在“休养”二字。
皇子就是皇子，再不受宠，若丞相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也承担不起害死皇子的罪名。
萧御谦认下祁紫芸是迫不得已才要帮他上药后，他才从袖中拿出药瓶，放在了桌上。
褪下左肩的衣服，将伤势展现在祁紫芸的目光之下的那一刻，祁紫芸止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据她所知，这本应是被箭刺入的伤，可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已扩散到左肩一整片的情况。
惨不忍睹的伤势让祁紫芸感到胃部不适，恶心感一阵阵泛起。
“这……这比我想象的……”祁紫芸捂住嘴，强硬压下恶心感，“伤口周围坏死了……”
偏偏萧御谦还很冷静，他丢给祁紫芸一把小刀，“小姐既然说要做，那有劳小姐了。”
祁紫芸见刀光泛光，再回头看向萧御谦血肉模糊肩膀，手竟是先开始颤抖起来。
她无法想象，萧御谦倒是如何忍到现在，却又从不在人前喊过一声痛。
“我会弄疼你的……”祁紫芸声量极小，原本的自信都消散而去。
祁紫芸的模样让萧御谦感到可笑，“疼不疼，从不是小姐说了算。”
“我……”祁紫芸刚想解释，可见萧御谦没有冲动气愤的反应，她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解释是没有用的。
记忆中的女配确实曾在加重萧御谦的伤势后，还故意林婉莲面前说过“他是不会疼的，不然早就叫出来了”。
女配对她做过的事情早已发生过，现在再说不是她做的，有谁会信呢？
祁紫芸拿起小刀，随即深呼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想要帮男主的人是她做出的决定，而说了要帮男主上药的人也是她。
此时在这里犹豫只会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行动，少让男主受点罪，她也可以早点安心。
祁紫芸将小刀在烛光上烤了一会，随即再走到萧御谦的身后。
“我、我要开始了……如果殿下你觉得疼，你……”
祁紫芸的话还没说完，萧御谦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动手。”
原本还想体谅他，被萧御谦这么一凶，祁紫芸愣了愣，心里产生了点不满。
不怕疼是吧？那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当祁紫芸小心翼翼地把坏死的皮肉割开时，她见萧御谦一动不动，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两人都没出声，祁紫芸怕弄疼了萧御谦，认真地清理着伤口。
萧御谦一直保持着姿势没动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疼，还是不疼。
祁紫芸还是第一次处理伤口，她只能尽力而为，最后还是她盯得眼睛发酸，有些受不住才停下了清创的动作。
把伤口上的血擦干净后，祁紫芸才总算说了句话，“殿下，我尽力了。”
“恩……”萧御谦沉声应着，随后见祁紫芸拿起药瓶开始敷药，他便咬紧了牙关。
给萧御谦上完药后，祁紫芸才总算能给自己擦一把汗，松开屏着的那口气。
她刚准备给萧御谦说一声，见到地上有一小滩被浸湿的痕迹，她才反应过来……
萧御谦，一直在忍。
那一刻祁紫芸觉得心跟着萧御谦的伤一样疼，她真的不能理解。
萧御谦还是个少年，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
祁紫芸还是没忍住，她慌慌张张地推开门，跑到房外的一棵树下干呕起来。
“……”
萧御谦沉默地穿好衣服，再看到祁紫芸那自作自受的结果，他本以为他会觉得高兴。
可他现在更多的是疑惑。
祁紫芸确实蛮横无理，但偶尔还是有点脑子，知道什么情况对她有利。
他本以为，祁紫芸会趁机让他多吃痛，但却没有。
即便背对着祁紫芸，他也能感觉到祁紫芸的动作有多小心，仿佛真的在担心他会疼。
尽管如此，萧御谦还是耐住好奇的心思。
他低头看着手中未开封过的活血化瘀药，却无法判断它的真实作用。
最终，萧御谦看着祁紫芸虚弱地离开后，他低语了一句。
“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