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惹怒他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住处。
梁千落瞧见我回来，双手环抱胸前，走至我的面前，奚落出声，“啧啧，这么惨呀？你做的全都是无用功，裴修之可是最讨厌主动讨好的女人。”
我本就累，而且身上还痛，根本不想搭理梁千落。
她见我不搭理，似乎格外不悦，欲要找我发难，门外却传来了动静。
梁千落顿时变脸，哪里有刚刚嚣张跋扈的模样。
进屋的是管教嬷嬷，她丢给我一瓶药，交代道，“这是裴大人派人送来的。”
裴修之送我药？
我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这样看来，裴修之似乎也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冷漠无情。
管教嬷嬷走了，顺带着将梁千落叫走。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洗漱换衣之后，怎么也睡不着。
唉——
叹了数声气之后，我决定起身。
既然睡不着，倒不如去找本书看看。
毕竟对于南楚，我了解得太少。
或许，很多疑惑，能够从书中找到答案。
白日里，我听府里的其他婢女提起过，九千岁府上的藏书阁在靠近后门的位置。
我寻着方向，走去。
但哪知道，这天气，说变就变，我才刚走进藏书阁，外面竟然又开始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藏书阁中的烛火，被大风吹灭。
满屋，陷入了昏暗。
风吹得门窗，发出哐当的声响。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
正当我欲要离开时，却有一道黑色身影穿进屋中。
不给我喘息的机会，黑衣人一把摁住了我，他的手狠狠地掐着我的脖颈，将我抵在书架上。
“唔——”我想要开口，想要得到呼吸。
可跟前的人，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痛。
我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了，不得不伸手去掰控制我脖颈的大掌。
挣扎间，一股浓郁的血味传来。
“你，你受伤了。”
黑衣人体力不支，掐着我脖颈的手倏然脱力，我得到了呼吸的机会。
可男人整个压倒在我的身上，我根本没有逃窜的机会。
“是你。”
屋外闪电的光，照进屋中。
我瞧清楚了跟前男人的模样。
他脸上的黑布已经松落，映入我跟前的脸，不是裴修之，又是谁？
“裴大人……”我搀扶着裴修之，让他靠着书架坐下。
但等我转身准备去取药时，裴修之却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真的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唇舌惨白的裴修之，虚弱出声，“我的怀里，有药。”
闻言，我赶忙点头，蹲在裴修之的跟前，伸手朝他的怀里摸去。
我不小心触摸到了裴修之的伤口，惹得裴修之倒吸凉气。
当发觉他用极冷的眼神剜着我时，我不禁一抖，好在已经摸到了他怀中的药，我紧张道，“对，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帮你上药。”
“夜明珠。”
裴修之大抵是发觉我看不见他的伤口具体在哪个位置，他忽然递给我一个硕大的圆珠子。
屋子里，霎时亮堂起来。
我瞧见了裴修之的伤。
是剑伤。
但凡稍微歪一点，他的心脏恐怕就要被刺穿。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这么重的伤，我持着药瓶的手，有点不受控制地发抖。
裴修之的呼吸逐渐薄弱起来，他轻喘着，“快点。”
我只好将药瓶盖子打开，对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猛地倒药粉。
明明很疼，可裴修之却一句都没有哼。
我瞧见了他凸起的青筋。
还真是够能忍的。
大概是真的很疼，不等我为他上完药，裴修之已经晕厥过去。
外面的风雨，实在是大。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持着夜明珠，我起身去关门窗，等重新走回裴修之身边时，我却听见裴修之不断地发出呢喃声。
“冷。”
“别走。”
裴修之不停地重复着一样的话。
他惨白的脸上，不断地渗出汗珠。
我伸手探了探裴修之的额头。
好烫。
他发烧了。
我正准备缩回手时，紧闭着眼睛的裴修之却一把扯住了我，我整个人被裴修之抱紧。
他的身体当真很冷，仿佛一块冰。
我不能让他死。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时，我连忙回抱裴修之。
但裴修之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仍然冷得很。
怎么办？
我现在也不好将他带出藏书阁，毕竟他伤势严重。况且万一我离开，裴修之的仇人又找上门了的话，那他岂不是没命？
见他这般冷，我只好解开自己的衣裳，同时也解开他的衣裳。
肌肤相贴时，我脸不由发烫。
但好在，身体取暖，的确有点效果。
我感觉到裴修之的脸色逐渐恢复，带了点血色，至于他的身体，也变得有了温度。
屋外狂风不停，大雨不歇，屋内，春光一片，暧昧横生。
不知不觉，我也睡了过去。
翌日清早。
天才将将亮，藏书阁院子里却突然响起了喧嚣声。
我睁开眼，松开了裴修之。
“嬷嬷，昨晚苏念卿根本就没有回房间，她肯定就在这里，我听到她提过想来藏书阁的。”
我还没有打开门，就听见了梁千落的叫唤。
“大胆苏念卿，作为千岁大人的通房丫鬟，你竟然敢私通外男，夜不归宿！”
我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管教嬷嬷便恶狠狠地对我骂来。
“我没有。”我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开口解释。
“啧啧，还真是不老实。竟然敢背叛裴大人。”
“就是，这种女人，就应该扔进鳄鱼池。”
“……”
嘲讽我的声音，越来越多。
我几乎百口莫辩。
因为此刻，不管我说什么，都不可能有人相信我。
“来人，将苏念卿压下去，关进禁闭室。”管教嬷嬷忽然高声喊道。
她话音才落下，我的跟前倏然出现了两个壮汉，欲要抓我。
“吵什么？”
忽然，藏书阁大门再次被人打开。
裴修之赫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满院，无人敢再发出一声。
“大人……是您……”管教嬷嬷也吓到了，她说话的嗓音，都带着颤音。
裴修之一身黑衣，背着手，走下台阶，他冷漠道，“不是我，你觉得是谁？”
管教嬷嬷低垂着眼眸，赶忙道，“老奴这就去领罚。”
“过来。”
裴修之突然朝我唤了一句。
我回了神，赶忙挪至裴修之的身边。
他大概伤口还是不舒服，所以几乎是我靠过去时，裴修之半个身体便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好重。
但我仍然咬着牙，撑着裴修之离开院子。
“干爹。”
我才将裴修之送回了他住的屋子，李敬就急匆匆地跑进了屋。
“干爹，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昨晚不该让你一个人……”
“闭嘴。”
李敬絮絮叨叨的，裴修之直接冷声打断。
“去柜子里拿冷凝丹。”裴修之扫了一眼李敬。
李敬点头，大步跑向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我将裴修之搀扶至椅子上坐下后，却瞧见李敬将瓶子递给我。
“这是大人要吃的药吗？”我很不解地伸手接过。
裴修之道，“给你吃的。”
我吃的？我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吃药？
李敬和裴修之都盯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咽了咽口水，伸手将瓶盖打开，倒出一枚黑色的丹药。
“冷凝丹，剧毒之物。一旦吃下，你如果有背叛之心，这毒药就会侵蚀你的血脉，到时，你便会七窍流血而亡。”李敬盯着我，开口道。
我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裴修之。
见他冷着脸望着我，我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将毒药一口吞下。
咳……
这药，未免也太难吃了，我差点呕出来。
“水，我想喝水。”我感觉自己的唇舌麻木得不行，嗓子更是卡得难受。
见裴修之的手里端着水杯，我想也没想，直接凑了上去，就着裴修之的手，将杯子里的水喝了大半。
唔。
很不巧，杯子摔在了地上，杯底仅存的那一点水渍，渐染在了裴修之的衣服上。
为什么屋子里的气压，似乎变得格外低。
当嗓子好转，我一抬头，就与裴修之复杂的目光对视上了。
完蛋。
我心里只有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