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来梁大人还想担上一个知情不报得罪名。”言景安冷哼一声,站起身。
坐着的时候就气势逼人,站起身后那高大挺拔的身形,硬是把周围的人都生生压去了一大截。
墨发全被玉环云纹金冠束着,肩宽腰窄,腰扣玛瑙金纹腰带,更束的他腰部很有力量。
再往下是长袍下的大长腿,此时正大步迈向她。
“那招子要是不想要了,本王不建议帮你剜了。”冷气从头顶往下冒。
梁攸抬头撞进一双幽深似海的双眸,平静又让人心生恐惧。
真好看,就是啥也看不出来。
“看来眼睛真是不想要了。”说着便伸出两指直取那水灵灵的鹿眼。
梁攸立即双手捂住双眼,语速很快,“要的要的,西南方,峰青院,人快死了。”
伸在半空的手停住后放下,只犹豫片刻,“去追。”
贺景一怔,暼了眼梁攸后,敛了神色恭敬道:“是!”
贺景带着一批锦衣卫又迅速离开,只剩摄政王和几名面无表情的护卫。
梁攸已经走上前去拉梁年钊的手臂,要将他扶起。
“快起来吧,他吓唬人的,没要你命。”
言景安“……”
梁年钊没敢起身,擦了擦额间的汗,拍拍她的手温和道,“攸攸,不许无礼。”
宋青漪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这父女俩,闺女怎么那么偏心呢,怎么不来扶她,要扶这臭老头子。
梁攸不多说直接放手,转头便见一张秀雅绝艳的脸,女子眉眼秀丽,眼波流转,秋水盈盈,眼底蓄着泪,欲滴不滴,有些嗔怪的看着她。
嘶~这是她的美人娘亲,好吃她的颜啊。
“啊,你……”刚想伸手扶起她,似想到什么又缩了回去,梁攸觉得她应该也不敢起身的。
“怕也是不肯起来的。”
宋青漪的纤纤玉手就这样伸出去又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可怜表情差点装不下去。
言景安负而立,看着她一会拉这个一会扯那个,一会又想到什么似的冲出去。
似扫荡般,把刚才锦衣卫搜刮财物的箱子,一股脑的往屋里搬。
小小的身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随手搬起如此硕大的箱子。
众人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忙进忙出的,梁令舟有些无奈笑着摇头。
最后只好以手握拳,“咳咳咳……”轻咳了几声,暗示了一下。
梁攸根本不理会,不止箱子,就连刚才被翻出丢在外面的绣花鞋,都细细拂去上面的灰尘。
“咳咳咳……”
咳嗽声更大了,终于引起了梁攸的注意。
也看到了站在那边还没离开的摄政王,发现他不走,他们就不敢起来。
嘴快的说了句,“你怎么还没走?”
言景安冰冷的脸难得抽了一下,沉声道,“本王今日是来办案的。”
梁攸挑眉还好是办案,不是抄家了。
他确实是故意选梁家来做戏的。
他们所图的是账册,他们放出了风声,有人上交了贪污受贿的账册给了大理寺少卿梁年钊。
正好朝中有人弹劾大理寺少卿梁年钊贪污受贿,他们便将计就计,直接抄了梁府。
让人以为他们是为了找出账册,大动干戈,必须如惊弓之鸟将账册转移。
他们在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所以锦衣卫才会只是简单的搜刮财物,没有别的动作。
若是正常的抄家即便死几个人也是常有的。
“前几日有官员上奏,大理寺少卿梁年钊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徇私枉法,本王今日前来查搜梁府,若是搜出赃物赃款,本王必将严惩不贷。”言景安从怀里扔出一本奏章。
梁年钊捡起,仔细阅读,看完后大呼冤枉。
“臣冤枉啊,臣不敢,请摄政王给臣做主,臣在职期间,兢兢业业尽忠职守,不曾有半分懈怠,更不敢生出一丝龌龊的心思,臣冤枉啊,请摄政王明鉴。”
“冤不冤枉本王自会查明,即日起梁年钊暂革去大理寺少卿一职,不可出府,直待查明真相。”言景安负手而立,眼眸低垂锐利的目光在人身上,不由的让人身子压的更低了。
“谢摄政王,草民遵命。”
“起来吧。”
“谢摄政王!”
一众人战战兢兢地相互搀扶起身,依旧不敢抬头。
“来人,将查搜的所有财物,书画信件,账本印信全部带回大理寺。”言景安道。
“是。”
剩下的护卫动作十分迅速散开,从树上从屋顶四面八方又涌出无数的护卫。
很快梁攸便看见他们家的全部家当,包括她刚才搬进去的也稳稳当当在院子中。
摆了满满一院子,几十个红木箱,梁攸看得眼都红了,嘴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梁攸似觉得有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在她身上,抬头看向了一圈,好像没人注意她。
“梁年钊,这是记录的账册,你可亲自对数核查,东西会送去大理寺,待真相查明东西自会归还,若你真有罪,哪怕是收了一幅书画,那都是受贿之罪,不要说这些黄白之物,就连你们全家,都是要下狱的。”
说话的人是刚从大理寺赶过来的大理寺卿许尧。
梁年钊双手接过对账册,对账册一式两份,一份在大理寺卿手上。
“许大人,草民明白。”梁年钊行礼后,将账册交给身后的管家,态度不卑不亢。
许尧深深看了眼这个跟自己共事多年的伙伴,心中感慨万千,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一挥手,让人将东西搬出去。
梁年钊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摄政王真要追究,只怕他们一家老小都要在大理寺的牢狱中了。
言景安转身准备离开。
“恭送摄政王!”
又是浩浩荡荡的跪了一地,不知怎么地言景安鬼使神差的转了头。
果然那个身影直愣愣都站在那里,特别显眼。
感受到视线,梁攸扑通一下跪了,哪有什么贫贱不能移,那得分情况不是,古人不是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梁年钊。”
“草民在。”
“在家中若是无事,就好好教导一下子女吧。”女字咬的特别重。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梁年钊眼皮跳了跳,只得硬着头皮道,“草民遵命。”
摄人的压迫感消失,梁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梁年钊夫妇相互搀扶,老夫妻靠着对方,心中便安稳许多,梁年钊拍了拍老妻的手。
“夫人,快去看看我们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