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色还未完全亮透,年少的父亲已被唤醒,“幺儿,快起来喽,天快亮了,你今天不是说要跟丁二叔出远门嘛。”祖母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娘,我记着的呢,我得赶紧起来了。”父亲迅速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麻利地穿好衣服,打理好一切,准备跟随族中的长辈们再次踏上了一段充满神秘色彩的未知旅程。
这一次,他们听闻邻省有一处集市,据说那里交易频繁,利润颇为丰厚。可是通往那座集市的山路不仅漫长遥远,而且途中遍布荆棘与险阻。
出发前,丁二爷轻轻地拉住了父亲的小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娃儿啊,这回要去的地方是外省,路途遥远,充满了无数的未知和危险……”丁二爷慈爱地拍了拍父亲的肩膀,接着说道:“但你一定要牢记,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都要始终保持冷静,只有坚定信念,勇往直前,才能化解困难抵达目的地。”
父亲静静地听着丁二爷的话,用力地点点头:“放心吧,二叔,我已经准备好了。虽然路途遥远,但您也说了利润很丰厚,还有这么多叔叔伯伯和大哥们陪着我,什么苦我也不怕。”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思忖着可能会遭遇的种种艰难困苦。一行人不仅要翻越一重又一重险峻的山脉,直面那些陡峭的悬崖峭壁,还要涉过一条又一条湍急汹涌的河流……
商队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片未被开垦过的山区。眼前的景象令人胆寒:山峰高耸入云,如利剑般直插天际;山路崎岖狭窄,甚至有的地方仅容一人通过,两侧皆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队伍中的父亲,显得十分瘦小,却也肩负着一个重达几十斤的行囊,使得他原本挺直的脊背被压弯了下去,他的呼吸沉重,步伐异常缓慢且吃力,每向前迈出一小步,都像要耗费他全身的力量,仿佛脚下的土地变成了黏人的沼泽,死死地拖住他的双脚。
“大家别慌,跟紧点!”丁二爷的声音有些沙哑:“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得赶紧找地方避避。”
这些天连绵的阴雨,让本就崎岖的山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湿滑的泥浆搏斗。父亲艰难地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行囊,脊背被压得更弯了。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混杂着汗水,迅速浸湿了他那件已经破旧的衣衫。他不敢有片刻停歇,紧紧咬着牙关,奋力攀爬。
队伍中有人喘着粗气喊道:“二叔,这路太难走了,不知道前面能不能找到个好地方。
丁二爷应了一声:“再难也得走,总不能在这淋雨生病。大家咬咬牙,加把劲!”
就在众人好不容易拖着劳顿不堪的身体爬到山峰的半山腰时,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沉闷轰鸣声毫无征兆地从另一个山头传来。那声音瞬间打破了山间原有的秩序。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无数巨大的石块和松软的泥土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山顶滚滚而下。它们相互撞击着、咆哮着,掀起阵阵遮天蔽日的尘土。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山体滑坡,所有人都被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山谷。有的人呆立当场,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有的人则慌不择路地想要逃窜,试图寻找一处安全的避难所。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只有极少数人保持镇定,场面一度混乱。
“都给我安静!别乱跑,那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先观察一下有没有其他逃生的路径!”丁二爷大声吼了起来,父亲迅速跟着丁二爷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很快,有人发现一条被灌木丛掩盖着的小径,他兴奋地喊道:“二哥,快看!那边有条小路!”
丁二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条小径在灌木丛中若隐若现,他眉头紧锁,喃喃道:“这路看着怪邪乎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前面路被堵住了,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这么办……”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丁二爷当即决定冒险一试:“大家都跟上,速度快一点……别耽误。”
在丁二爷确认了小径的情况后,父亲快速小跑上前,用手拨开挡路的枝叶,转过身对丁二爷说:“二叔,这小路虽然看着能走,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个头不高,钻灌木丛、过窄道都更方便些,就让我在前面探探路,给大家开个道吧!”
丁二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行,娃儿,你小心点,要是发现不对劲,就赶紧回头。”
父亲临当开路先锋,手持可用的工具,手脚并用,将那灌木丛林通道中碍人的荆棘用砍、用折、用拔、用踹,边砍边走,亦步亦趋,终于开辟出一条相对快捷安全的通道。
经过艰苦的跋涉,商队终于成功穿越到了山的另一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的挑战又接踵而至——一条宽阔而湍急的河流横亘在了眼前。
河水在雨水的加持下奔腾咆哮着,水深更是如无底深渊般,让人望而生畏。河面上既没有可供通行的桥梁,也不见一艘能够载人过河的船只,商队的人们再次陷入了困境之中。
丁二爷牵着父亲的手对大家说:“先别急,我们先去上游探探路,看看有没有浅滩或者能过河的地方。”
“有道理,我们得先搞清楚水流的方向和速度,才能决定怎么过。”一位年长的老者皱着眉头说道。
望着那汹涌的河水,父亲心中有些发怵,“二叔,这速度可真快,听着这声音,感觉随时都能把人卷走……”
丁二爷点了点头:“这水势看着确实吓人,但这么多年我们风里来雨里去,啥没见过?别慌,先稳住心神。”
“嗯,总会有办法的。”父亲竟也格外镇定。
丁二爷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河水的流向,父亲也目光专注地注视着汹涌澎湃的河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趁着雨势稍弱,沿着河边来回走了好多道,却始终没寻找到一个可能的渡河点,就在众人都感到绝望的时候,父亲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我找到了!那有一处相对平稳的地方,可以尝试渡河!”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片较为平静的水面。
丁二爷走近了些,“等等,水下的情况复杂得很,再观察观察。”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是啊,这水看着就深,不知道下面有没有啥危险呢。”
“要是水下有漩涡,那可就麻烦了。”
“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这雨再下下去,涨水就更麻烦了,我们得赶紧过河。”
父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我们是不是得找些长棍子,先探探深浅?”
“是得找些办法……比如……”丁二爷边说边给了父亲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明白了,二叔,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的棍子,再一步步试探着过去。”说着便沿着河边开始寻找起来,丁二爷转过头,静静地注视着父亲的一举一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家都动起来,这雨虽然小了点,但河水还是不稳!找找河边有没有木头,试着做个筏子?”丁二爷大声喊道。
在丁二爷的指挥下,大家纷纷行动起来,他们从附近的山上砍来了一些相对结实的树枝。
“二爷,这树枝够结实吗?”一个年轻的伙计一边用力捆扎着树枝,一边担心地问道。
“没问题。”丁二爷接过话头,“这些树枝看起来都挺硬实的,只要绑紧了,应该能撑住。”
“大家绑得紧一点,别马虎。”丁二爷补充道:“尽量挑硬木,要是筏子散了,人可就危险了。”
他们迅速解开随身携带的绳索,将绳索与树枝紧紧连接在一起,经过一番仔细的捆绑和加固,不一会儿,一个简易的渡河工具便初具雏形。
随后,一行人将货物绑在木筏上,小心翼翼地踏入河中,手拉着手,扶着木筏一步步向对岸靠近,父亲依旧在前,他一只手拿着棍子,一只手拉着后面的长辈,河水冰冷刺骨,不断冲击着他们的身体,但每个人都咬紧牙关,坚持前行。终于,经过一番艰难险阻,他们成功地抵达了彼岸,这两次的经历让父亲在商队中赢得了尊重和认可。
就这样,商队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路上,他们遭遇了狂风暴雪、冰冻寒潮等恶劣天气,但始终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在历经了重重磨难的十几天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热闹非凡的集市。
商队带来的货物花样众多、品质上乘,很快就吸引了众多当地商贩的关注,他们纷纷围拢过来,于是,一场场激烈的讨价还价就此展开。所有的货物最终都以满意的价格顺利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