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擦洗过后，姜清宁总算露出了她白皙的脸庞和精致的五官，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恢复，只剩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水面上有鱼在吐泡泡的动静，她顿时双眸发亮，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只香喷喷的烤鱼，追寻着踪迹缓缓向深处走去，不多时，水已经没过了腰腹部。
有只水鬼悄悄露了头，但被她一眼又瞪了回去，正当她终于摸清了轨迹准备一击就中的时候，忽然被人拦腰扛起。
“年纪轻轻的，做什么要想不开！你们这些小年轻，不是被情所困，就是和家里闹矛盾，这个月加上你都六个了！”
中年男人浑厚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姜清宁欲哭无泪，她饿得心慌，懒得解释，满脑子都是刚才那条鱼。
“不过之前的几个都是在白天，你这晚上自杀的我还是头一回见，是铁了心想死啊？”
中年男人见她不理人也不动，干脆在一旁坐下，“我是叫朱大松，是这片水域的环境治理员，就是捞捞水草垃圾，管管附近违规捕鱼的。”
“这里地理位置特殊，巡视的时候经常能遇到想不开的人，也偶尔能在捞垃圾的时候捞到尸体，大多都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纪。”
“还好今天我有事走得晚，要是没被我遇上，你可就……”
朱大松说这句话的时候，打开随身手电往她身上照了照，这才发现她衣服破碎，沾满血迹，一脸绝望地躺在地上。
他声音戛然而止，慌乱地关上手电，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情，思考半晌还是开了口，语气有些愤怒。
“真他妈的混蛋，像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些浑小子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你要是害怕，我陪你一起去报警。”
见姜清宁还是静静地无声无息，朱大松叹了口气。
“丫头，我知道一下子肯定是很难走出来，可我不想明天在水里捞到你，你不知道这溺死的尸体模样吓死人了，你们小姑娘都爱美，肯定不愿意变成那样吧。”
姜清宁实在是听不下去，幽幽地说道：“不用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快饿死了……”
朱大松听她这句话愣了一下，急忙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密封包装的面包递给她。
“饿了？饿了好说啊，来来来，我这有个面包，你先垫垫肚子。”
姜清宁盯着他手上的面包，咽了咽口水，一骨碌就坐了起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过，撕开包装大口咬着。
朱大松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从包里拿了瓶矿泉水扭开盖子给她。
“别着急，慢点吃。这点不够的话，我值班室就在旁边，要不再给你炒个饭？”
姜清宁听到这句话，顿时双眸发亮，站起身来拉着朱大松就往前走，嘴里还叼着半个面包，声音含糊不清：“好啊，走啊！”
“好好好。”朱大松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只要别再想自杀就行。
狭小的值班室里，正好能放得下一张小桌子和一张单人床，姜清宁坐在桌边期待地搓着手，朱大松很快从外面端着两份热腾腾的炒饭进了屋。
在朱大松震惊的目光中，姜清宁用极快的速度吃光了面前的炒饭，又眼巴巴地盯着对面那份，朱大松惊讶之余还是把饭推了过去。
两份炒饭被她吃得一干二净，终于满意地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发觉朱大松满脸震惊地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姜清宁摸了摸自己身无分文的口袋，只剩下傅祁渊的手表，估计朱大松也不敢收，她打算等赚了卦金再付朱大松的饭钱，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得找到稳定神魂的方法。
她忽然想起刚才遇到的那只水鬼，再联想到朱大松说的话，像这种害人无数的鬼，如果能就此除去，定是可以获得无数功德，既然这里灵气稀薄，也许可以通过积累功德来稳定神魂。
“你刚才说这里经常有人自杀？”
说到这个，朱大松顿时来了兴致，他放下碗筷，拉开凳子坐下来，“我和你说，这片区域地理位置很好，靠近跨江大桥，过了桥就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带。”
“你猜这里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番场景？”朱大松声音越说越小，他停顿了一下，期待地等待着姜清宁的反应。
姜清宁见状，十分配合地往前凑了凑，双手撑在桌上，杵着脸，露出一副非常好奇的表情，“为什么？”
朱大松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又继续说道：“那是因为这附近总是有怪事发生，换了好几波开发商，不是机器莫名损坏，就是有人员伤亡。”
“再加上整个城市的自杀事件几乎都集中在这里，久而久之就算土地价格压得再低，都没有人愿意接盘。”
“不过我听说最近好像有个老板接了跨江大桥附近这一大片区域的开发项目，其中也包括我们所在的这块地方，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咯～”
朱大松看起来像个粗人，说话却很有条理，姜清宁津津有味地听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地方竟然这么玄乎？那我可得好好逛逛。”
朱大松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毫不放心地盯着姜清宁，好心提醒道：“白天看看可以，晚上最好不要靠近，不然我又得去捞你。”
“放心吧，这马上就要天亮了，我就在这附近逛逛，不走远。”
朱大松反倒很佩服她，不过才一顿饭的功夫，就好像换了个人，这般自我调节能力，他自愧不如。
见她状态不错，他也就不再多说，毕竟心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姜清宁起身来到屋外，嫌弃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叹了口气，转头喊道：“大叔！我暂时没去处，借你这住两天！”
朱大松正好端着盘子出来，笑着说：“行啊，只要你不自杀，住几天都行。”
姜清宁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一脸八卦的模样，“你独生子啊大叔，不结婚是因为不喜欢吃别人做的饭吗？还是惦记着心里那个白月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