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铜钟的震颤波穿透林夏的鼓膜时，她看见程默心脏位置的怀表胎记正在分解成弦状粒子。手术刀尖触碰到量子纠缠场的瞬间，两人的校服化作民国婚服与现代实验袍的叠加态。

"这才是真正的校准。"程默的机械蝎尾缠住钟楼廊柱，翡翠色血液在半空绘制出薛定谔方程，"我们的波函数要在此刻坍缩..."

程董事长的笑声从直升机舱门传来。他手中的基因采集器射出虹膜扫描线，林夏的右眼突然灼痛——那是三岁那年"意外"受伤移植的义眼，此刻正投射出程公馆地下室的立体地图。

"1907号终于成熟了。"程董事长解开西装纽扣，露出与程默同款的金属胸骨，"不枉费我安排那场车祸让你获得林教授的角膜。"

林夏的视网膜突然过载。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入：母亲深夜在程氏实验室调整粒子对撞机、程砚之将婴儿时期的自己放入时空舱、还有程默在培养液里睁开的翡翠色瞳孔。

程默的蝎尾突然刺穿直升机引擎。爆炸的火光中，他搂住林夏跃下钟楼，坠落轨迹恰好与1943年程砚之抱着程怀夏跳窗的弧线重叠。怀表在他们相触的掌心重组，表盘玻璃映出双时空的暴雨逆向交织。

"抓紧时空锚点！"程默咬破舌尖，将荧蓝血液抹在林夏的量子手术刀上。刀刃触地的刹那，地面裂开璀璨的时空裂隙，他们跌入程公馆1937年的药剂储藏室。

樟脑味刺得林夏流泪。货架上摆满贴着"磺胺改良型"的陶瓷罐，程砚之的实验笔记摊在橡木桌上："...第19次共生实验失败，怀夏出现时间认知障碍，她总说看见穿校服的自己..."

暗门后传来婴儿啼哭。

林夏推开密室，看见培养舱里漂浮着两个女婴——一个后颈有火焰胎记，另一个瞳孔泛着翡翠色。贴在舱体的标签让她窒息：【1907-Ω 林夏】【1907-Ψ 程默】

"我们是初代共生体。"程默的机械尾正在退化，露出脊椎末端的出厂编码SN1907，"你母亲发明的时空克隆技术..."

爆炸震碎储存室的琉璃窗。现实中的程氏保镖正在用激光切割时空屏障，1943年的日军军官同时从历史裂缝涌入。林夏的量子手术刀突然共振，将两个时代的入侵者绞入时空乱流。

黑猫衔着磁带来找他们。

程默将磁带插入老式留声机，母亲的声音随着杂音流淌："...真正的危险是1907号原始样本，它被藏在..."枪声打断录音，接着是程砚之的嘶吼："怀夏不能成为祭品！"

留声机突然吐出带血的婚纱头纱。林夏戴上头纱的瞬间，程公馆所有镜子映出同一场景：穿白大褂的母亲将注射器扎进程砚之太阳穴，而他手中的婚戒正在融化进磺胺试剂。

"时空纠错程序启动了。"程默突然呕出齿轮零件，"我们必须在十分钟内..."

整座公馆开始量子化坍塌。林夏拽着程默冲进地下实验室，防弹玻璃后的初代培养舱正在发出警报。林夏的虹膜解锁了密码柜，里面躺着母亲研发的时空解耦剂——两支装在不同年代注射器里的荧光液体。

程默握住1941年的铜制注射器："这支会抹除我的存在痕迹。"他脖颈的编码开始渗血，"而你那支2023年的..."

"会让我忘记一切。"林夏旋转着现代纳米注射器，突然将其扎进程默心口的量子胎记，"但校准不该是单向的。"

时空突然静止。

两人悬浮在概率云中，无数个可能的未来如棱镜展开：在某个分支里程默是程董事长最完美的实验体；在另一个分支林夏继承母亲成为时空技师；而此刻重叠的现实中，他们的DNA链正缠绕成莫比乌斯环。

程董事长的机械义肢突破概率屏障："完美的观测者效应！"他的电子眼扫描着纠缠态两人，"现在可以收割终极共生体了..."

林夏忽然吻住程默的量子伤口。在唇齿相触的瞬间，程默胸口的怀表胎记转移到她锁骨位置，而她的荧光血液逆流进他的机械脊椎。

时空重启的强光吞没一切。

当林夏在青藤中学医务室醒来时，日历显示倒计时从未存在过。护士正在整理过期磺胺药剂，窗外的程默作为新生代表在国旗下演讲，他后颈光洁如初。

直到她翻开化学课本，泛黄的扉页上浮现出血字方程：

**Ψ(相爱) = Ψ₁(程默) ⊗ Ψ₂(林夏) + 量子纠缠项**

操场突然传来爆炸声。林夏冲出去时，看见程默的白衬衫被荧光血液浸透，他掌心躺着一枚生锈的怀表零件，秒针正逆时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