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题记：少女浅浅心动，懵懂的少女心事，朦胧却美得惊心动魄。
菊月，初好镇，梧桐小路
自那以后，明轻便时常来找南烟。
一到下课，明轻一定会来找南烟。
每至下课铃声响起，他总会准时出现在南烟身旁，好似那铃声是他俩的专属约定。
多年后，很多人都散落不见，很多事都面目全非，然而，他还是如此。
他的存在，就像近在咫尺的温暖，一伸手仿佛就能触摸。
却又似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遥不可及。
他们一同分享生活里的琐碎趣事，畅谈未来的憧憬、学业的烦恼。
哪怕是最平常不过的天气，在他们的交谈里也满是趣味，从不觉得无聊。
明轻平时话很少，待人客气有礼。
他温柔谦和，似乎是十分很好相处，实际上却十分有距离感。
或许温柔到极致便是冷漠吧。
遇见南烟，却有相见恨晚一种的感觉，有说不完的话，似乎回到小时候一样。
“明轻，你喜欢下雨天吗？”
淅淅沥沥的雨下着，南烟数着雨滴，只是偷偷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了他的目光。
南烟疑惑，为何明轻的目光那样地炙热，让她不知所措。
实际上，就算他不看她，她的心也早已为他乱了节拍。
在她还不能明白这样的原因时，她就悄悄把他放在心里。
多年来，南烟总能感受到明轻那如暖阳般炙热的目光。
可她却总是不敢看他，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自己的心思被一眼看穿，怕他发现自己的窘迫。她暗自庆幸，又隐隐失落。
可惜他从未注意。
幸好他从未注意。
因为他不知道，就不会发现，她便可以接着自欺欺人。
“以前无所谓，现在喜欢。你呢？”
尽管南烟还看不出明轻眼底的欣喜，然而那欣喜呼之欲出，无法隐藏。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
南烟将手伸出去，当雨水滴落在手上，她感觉像是心也被滴了雨水。
明轻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以前下雨天，一出门就成落汤鸡了，下雨天好像总是很倒霉似的，现在不同了，下雨天不做课间操。”
南烟一想到能多20分钟和明轻聊天，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心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
那时的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与他说话，感觉那么好，比糖醋排骨还要好。
哪怕只是静静地待着，什么也不说，也觉得无比美好。
那时她还不知道，为何他与旁人不同。
那时年少，不会像大多数大人一样，不喜欢也虚与委蛇，而少年只会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处。
多年后，还是会喜欢少年与年少的自己，或许就是因为那时候的我们，都是真诚的。
“阿烟，以后，我们买个车，下雨天，也不会淋湿。”
明轻总是温柔而坚定地说话，让她觉得心里很温暖。
“那我想要吉普车。”
“好，那就吉普车。”
“明轻，你刚才是叫我阿烟吗？”
南烟反应过来，眼神里带着期待，语气变得些许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明轻有些紧张地问道：“阿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明轻生怕自己的唐突会惹她不高兴。
“当然，可以，只是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叫我？”
“我听她们都这样叫你，我觉得好听。”
南烟望着明轻，少年的慌张与苍白解释，却让她心里感觉很甜。
“阿烟，你有喜欢的季节吗？”
“秋天吧，它不冷不热，我不会觉得孤独。”
“阿烟，我陪着你，抵抗孤独。”
明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一道光，照亮了南烟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明轻，孤独是常态，然而，我不觉得孤独了。”
南烟第一次听见有人会陪着自己，好像不再是一个人面对所有了。
很多年后，南烟哭着说，或许只有他，每说一句，都会温柔真诚地叫我的名字，我特别喜欢，觉得好安心。
或许只有他，才觉得我只是南烟，不是别的附加。
“阿烟，周末去我家吧，妈妈很想你呢。”
“好。”
一转眼就到了周五，班主任穿着他那八百年也不换的灰色外套，双手叉腰，苦口婆心地说着老生常谈的安全。
然而底下的众人早已收拾好东西，只待班主任一声下课，就可以直接冲出去了，无人有心思听他的话。
南烟看着班主任一脸无奈，却依旧数十年如一日地重复同样的话，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努力地说那些话给一定不会听的人。
后来，她才明白，那是无数个遗憾带来的，哪怕是无用功，他们也会尽力而为。
人总是在努力做着看似徒劳的事，可重要的，恰恰是那份永不熄灭的赤子之心。
到了一点一十五，随着班主任一声下课。同学们纷纷往外冲。
那时候的快乐好简单，只可惜，快乐的时候并不懂得，就好像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时候一样，但或许，正是因为不懂，才容易快乐吧。
南烟也往外走去，见到了早早等在门口的明轻。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
“姐姐，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就回家呀？”
小南淮奶呼呼的，大大的眼睛里不解满满。
“因为今天我们要去明轻哥哥家，他家里有牛羊，还有小淮最喜欢的大公鸡哦，开心不开心？”
“耶，小淮最喜欢大公鸡了。”
收拾好东西，四人踏上了去明轻家的路。
“姐姐，小淮想吃牛板筋和北京烤鸭。”
“哪里来的，我不记得买这个了？”
南烟仔细回想买的零食，确认并没有。
“是明轻哥哥买的。”
“哦，那少吃点，吃东西的时候看着路。”
刚离开街道没多久，从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明哥，你不是有事吗？抛弃了我们，是来私会佳人吗？
明轻脸色一沉，厉声道：“胡说八道什么。
见明轻脸色不好，郑超急忙说道：“明哥，王斌是口误，你知道的，他不会说话。”
“阿烟，这是我的好兄弟，王斌和郑超。他们就是说话不太注意场合，但是人挺好的。”
明轻温声细语地向南烟介绍着，一旁的王斌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从未见过明轻对哪个女孩子这般温柔。
“这是我的表姐，南烟。”
“哦哦，表姐好，抱歉，我们刚才就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我们是明哥的好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
郑超急忙解释道，脸上带着歉意。
“你们好。没事的。”
南烟微笑着回应，心中却因郑超的话泛起了一丝涟漪。
“主要是从未见明哥和哪个女孩子这么亲近的，学校里那么多喜欢明哥的女孩子，明哥从来不搭理她们。”
郑超悄悄地说道。
“是这样啊。”
南烟偷偷看了一眼明轻，心里莫名觉得很开心。
“拿出你们逛街的速度来。”
明轻悄悄地给王斌和郑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走慢点。
南烟听到明轻介绍自己是表姐时，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可听到他让兄弟为自己放慢脚步，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在还未察觉到这份特殊情感时，那个人就已经在心底种下了一颗特别的种子，生根发芽，悄然生长。
“阿烟，你想吃点什么？”
南烟摇摇头，脸上带着一抹甜甜的微笑。
“那喝点什么？累不累？
我还是去找个车吧。”
“不用，我没那么弱。”
“哦哦，那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啊。”
“好。”
明轻全程关注南烟，无微不至。
前面的两人窃窃私语着。
“从未见过老大这么照顾人，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本来那样轻声细语，温柔似水的明轻，就已经是从未见过，竟然还如此周到体贴，王斌不禁感叹。
“你记得，你见到的关于老大和南烟的事，不能和任何人说。”
郑超郑重其事地说道。
“为什么？”
“别管那么多，记得保密就行。”
“不是，你告诉我怎么了，我又不会说出去。”
“你难道不知道学校里的那帮长舌妇，到时候，多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
“不会吧，他俩可是亲戚。”
王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以为亲戚就不会乱说了吗？”
“谁敢乱说，我让他好看。”
“别说了，我们去看两个小朋友。”
“说起那俩小孩，真是可爱的很，白白胖胖的，粉嘟嘟的，一点都不像我们乡下的，黑不溜秋的。”
王斌一边说着，一边蹦蹦跳跳地向南月他们奔去。
郑超回头看到明轻和南烟相谈甚欢，他们之间，如知己般岁月静好。
如果南烟早就知道，他们最后的结局，她会有怎么样的选择？
上天安排两个不可能的人相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这世间本就是遗憾满地，这样的遗憾才是给生活平添了几分色彩吧。
后来的后来，南烟走过许多许多的路，也没有那条梧桐小路那般。
那样的美好，那样的入心，那样的久久难以忘却。
或许是因为，那是少年走过的路，小路的尽头，是少年炙热滚烫的真诚，是夏天清凉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