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嬴瑃是继承没有原主贾迎春的记忆的，所幸她穿越的是红楼梦，书中细节大都记得，贾家的人见面稍微对照一下书上的描述，她就知道是谁了。

姿容绝世，有一股病气，比其他人都要娇弱几分的必是林黛玉。

比旁人多一份干练机敏的，必是贾探春。

姐妹之中独有一份英气疏朗的，必是史湘云。

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就是贾惜春了。

打扮最朴素的，是跟贾迎春住过一阵的邢岫烟。

还有两个相貌年纪相仿的，就是李纹李绮姐妹俩了。

大家见了嬴瑃，都心酸不已。

未嫁前，嬴瑃是个肌肤微丰的健康姑娘。

嫁去孙家不过半年，她却成了眼前这副形销骨立的模样，甚至额角还有一点脂粉都遮不住的伤口。

探春心疼二姐姐过得苦，想开口安慰她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能说什么呢？

说二姐姐你受苦了，不痛不痒的，还招二姐姐伤心落泪。

说二姐姐该自己立起来些，可难道那姓孙的就能变好了？

家里能管事的长辈一概不理，只叫二姐姐认命。她这个困于闺阁的女儿家，又能为二姐姐做什么？

探春尚且没有办法，更别说其他人了。

林黛玉史湘云都是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自己的主都做不得。

惜春虽有亲哥哥嫂子，却还不如没有。

邢岫烟和李纹李绮又都是来投靠亲戚的，哪好开口？

一时间，屋里竟无人说话，异常安静。

嬴瑃明白妹妹们是在为自己难过，心想还是女孩子们有心，可惜无力。

贾迎春的父母兄嫂，叔婶祖母倒是有能力管，也没见哪个肯为她多说一句话。

嫁给孙绍祖之后，原主贾迎春回来哭诉过多少次。

但凡贾家派个人去孙家敲打孙绍祖两句，孙绍祖也就不会因为贾迎春没人重视，而越发变本加厉地虐待她。

嬴瑃今日回来，除了暂避孙绍祖，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做的。

她跟大家说了几句问好的话，就拉着探春到一旁去说话。

“三妹妹，我有个事，想求你帮帮忙。”

探春说：“二姐姐哪里的话，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

嬴瑃说：“三妹妹也看见我额头上的伤了吧，我是想让你叫人帮我去外边买些铅粉水粉之类的。”

探春忙说：“二姐姐不必去外头买的，我们姐妹的都用不完，匀一份给你总有的，比外头买的好用还干净。”

嬴瑃放低了声音说：“三妹妹，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要用的量很大，只能从外边买。我怕在孙家叫人去买又惹人生气，才趁回来跟你说的。”

探春听了，心下一沉：“二姐姐，你跟妹妹说实话，你身上还有多少伤？”

嬴瑃见探春误会了，忙解释：“就只是额头上的，你别多想，我是另有用处的。”

探春还是不信，要叫嬴瑃的丫鬟来问。

嬴瑃笑了：“问了你也未必信，晚上叫你的侍书来伺候我沐浴，你就知道了。”

探春听她这样说了，方宽了心，只是不解。

“那二姐姐要买大量的脂粉做什么？”

嬴瑃说：“现在不好跟你说，先劳烦你帮我买。别的多少不要紧，只铅粉，我要一斤。还有就是别叫人知道是单买给我的。”

探春见嬴瑃神神秘秘的，又觉好笑，又为她难过。

堂堂公侯家的小姐、四品武官的太太，居然连买点胭脂水粉都怕别人说嘴。

“二姐姐只管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为你做的。”

到了晚上，探春还真的打发侍书来伺候嬴瑃沐浴，理由都找好了。

“我们姑娘说，二小姐用惯的绣橘姐姐不在，莲花、攒花年纪又小怕是伺候得不周到，就叫我来帮忙。”

嬴瑃这时确实除了额头没有别的伤了，也不怕侍书看，就让她留下来帮忙。

直到嬴瑃睡下，侍书才回去探春那里。

探春一直没睡，就等着侍书回来。

“如何？”

“回姑娘，二姑娘身上确实无碍的。”

“只是奴婢见二姑娘好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二姑娘去年被撵出去的奶娘的儿媳妇送水来了，二姑娘还要莲花提醒才知道是谁。”

“奴婢留心看，若不是处处有人跟着，紫菱洲的路怎么走，二姑娘都是不记得的。”

探春一惊：“可知这是为何？”

侍书说：“奴婢问了莲花，她说是前几日二姑娘磕到了头之后才这样的。当时请了大夫看，说是头上受了外伤的缘故，不打紧，过些时日就慢慢好了。”

嬴瑃的行为实在古怪，跟往日太不一样，探春还是不放心。

“这样，你明儿除了打发人去买胭脂水粉，再找个大夫问问，看是不是如莲花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