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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透过打开的大门,映入眼帘密密层层的荷叶铺展开去,一片无边无际的青翠碧绿,像与天相接,细雨下的荷花鲜艳娇红,却又仿佛带着一丝朦胧的面纱……

脚随心动走出大门,忘我的看着这般梦幻美景。

这是荷塘……有没有万亩?总之一望无际看不到头。

那各色荷花娇艳欲滴美轮美奂,那偌大的荷叶好像大洗衣盆般。

细雨从天空降落,荷叶的水珠像晶莹剔透的琉璃。

细雨绵绵,这门外犹如薄纱窥景,如梦亦如幻。

细雨打湿了她的脸、衣服、头发,她仍不知觉。

这时她也才看明白,原来院子后面是山,大门前方是一条泥土路,顺着土路前走,左右两侧是望不到头的荷塘。

土路前方被细雨朦胧掩盖下,她似乎看见那尽头是一片竹子林……

迎着细雨抬步往泥土路的尽头而去,空气中细雨打湿泥土、荷花、竹子独有的清香……各种味道混合其中。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景,嗅过如此好闻的味道。

粗细不一的竹子直入天际……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样的竹林,翠绿挺拔郁郁葱葱,置身其中连细雨都被遮挡了大半。

可任凭她在这其中如何穿梭,都无法见到这竹林的全貌。

看来这竹林与荷塘之大让人根本窥探不得全貌,一路走来竹荪、竹笋遍地都是甚是喜人。

这里的竹子种类她并不全认识,但竹子上有斑点的她隐约记得叫湘妃竹,还有那巨大粗壮直入云霄的竹子,她记得这个叫巨人竹!

真没想到这空间竟有这般神奇的地方,这竹林与那荷塘怕是万亩都不止……

荷塘更不必说了,荷花、荷叶、莲子、莲藕……哪一样不是好东西。

这竹林的竹荪、竹笋不仅是美味,那竹子更是不可多得的东西,器皿、书简、房屋、哪一样不都能用的到……

怕不是老天爷这是让她发家致富……

摇摇头挥散这些想法,先不说致富不致富了,单纯这些竹荪、竹笋、莲藕就不会让她忍饥挨饿了。

欣喜若狂下她徒手挖了一个好大的竹笋,这东西炒着吃最好吃,可惜她没有铁锅,不知道煮着吃味道怎么样?

顾不得满手泥泞,抱着大竹笋跑下山,一路穿过泥土路回到小院。

刚进小院大门就自动关闭了,她抬头望向院子上方的天空依然蓝天白云。

真奇怪,院子里与院子外竟然还是两重天,外面细雨绵绵里面蓝天白云……

她脱下被浇湿的纸衣服铺在地上,没办法不晾干怕是一会出去要冻死她。

别看空间外开了春,但那温度还是冷的很,哪像空间里真的暖和。

她空间里没有刀,平日里都是偷偷用张家的,用完了就还回去了。

现在想给竹笋削个皮都没办法,竹林里还有那巨人竹多适合当米桶、水桶,甚至做完的吃食都可以放进去。

可惜她没有镰刀和锯刀,要是能去一趟县里就好了。

叹气……看来除了等待自己长大别无他法了。

放下竹笋,她又试着去打开院门但还是没打开,突然福至心灵想着“打开院门!”院门吱嘎一声自动开启。

这次她没去竹林,而是在荷塘边摘了几朵比洗衣盆都要大的荷叶。

目前没有装小米的容器,这荷叶晾干了铺在竹子楼的地上装小米也是个好办法。

她里面还穿着夏季的麻衣,雨倒是不大,迅速摘了不少荷叶,分了好几趟拿回院子里晾上。

那荷花娇艳欲滴实在喜人,她摘了一朵也拿回了院子。

欢喜的抚摸着荷花不禁畅想,日后她若是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多准备一些水缸,将这些荷花放进去一定很漂亮。

烧水又煮了一瓦罐小米粥,这些够自己喝个三五天了。

剥了一个鸡蛋慢慢吃着,盯着地上的大荷叶笑得满眼都是星星。

等她这具身子长大了,或许她也能去县里卖卖货存点钱呢。

等纸衣服差不多干了,她才穿上出了空间,至于荷叶她不着急再晾晾。

从旱厕出来迅速回了东屋,西边两个屋子一冬早就跟个冰窟窿似的。

听李桂香说怎么也要再等两旬才能生火熏熏屋子,到那时才能回自己屋。

隔了一天后再次回空间,荷叶已经很干爽了,她把荷叶铺在竹子楼的地上。

去了壳的小米都倒腾到荷叶上去了,这下不愁没地方放小米了。

她带着刀进来的,将大竹笋去了皮切成菱形。

烧水将竹笋扔了进去,这种竹笋她也不确定品种,隐约觉得是春笋,可又觉得这竹笋比起电视里播放的还要大。

水沸腾差不多的时候,她才用叶子把瓦罐端了来。

口腔里的唾液不断分泌,想起现代的辣竹笋。

心急火燎的等着瓦罐里的水温降下来,迫不及待的徒手拽起一片,不顾烫嘴放进嘴里……

甘甜、清脆……想不到不放盐这味道也这么好吃。这笋竟然不比现代腌制的那种辣的差。

这东西让她天天吃都不腻歪,她最喜欢吃笋了。

捞出竹笋放到荷叶里,把剩下的分几次都煮了。

这一个大笋实在太大,这粗度比她两条腿加起来还要粗,高度都能到她腰了。

瓦罐一次性也煮不下,分了好几次才都煮下。

这煮过的笋既能当菜吃也能当零食吃,不知道这边有没有卖笋的?要是有那她可就不愁了,以后用笋是不是也能换其他需要的东西了!

她再次出了院门,此时院门外已经不下雨了,蓝天白云与院里的天空如出一辙,竟伴有阵阵微风吹过。

竹林、荷叶随风飘荡,清香的竹子味飘荡在鼻尖。

走到荷塘附近,偶有几处窄小的泥土路可以通向荷塘深处。

所过之处随手就可摘下荷花,甚至连根拔起莲藕也随着带出。

她竟然还看见有菱角、水葫芦这样的东西,可见这水质肯定不错。

以前看过新闻,水葫芦有净化水质的效果,但凡有水葫芦的水源里很难有其他微生物。

就是不知道这荷塘里养鱼能不能行?竹子楼里现在剩的都是死鱼,等天暖和了她就去抓几条活鱼扔进来试试。

感叹这万亩荷塘的壮观美丽,荷叶的香味让她想起电视剧里,有用荷叶做的荷叶里。

等有机会她一定要试试,还有什么竹筒腊肉饭。

这荷塘确实太大,深处怕是只能坐船才能进去。

看样镰刀之类的东西以后要准备,到时候她就砍点竹子做个简易的穿。

巨人竹那么大,如果能砍断肯定能做一艘特别大的筏子。

就算不用巨人竹,其他竹子也行,只要缠绕好了也能整个竹筏。

三月又是祭祀的大节日,祈求土地爷、老天爷今年风调雨顺。

祭祀的节日过去很快就迎来了夏季,直到夏天来临之前,她每天都在忙着挖竹笋、竹荪和莲藕、莲子、菱角。

弄回来的东西通通放进竹子楼里,天也暖和了眼瞅着夏天要来了。

纸衣服、被子都被王婆子收了,她也开始去河里捞鱼。

这次她捞的鱼通通扔进荷塘里,这些鱼倒是适应的挺好,她也就更放心的捞鱼扔进荷塘里。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件让她惊悚不已的事,春天暖和后,照例要生火熏熏炕和屋子。

结果生了火后,她们屋子跑出好几条蜈蚣给她吓得叽哇乱叫。

张大顺嫌弃她一惊一乍,说村里谁家房子都有这玩意。

可她受不了啊,这东西本身就有毒,万一钻入耳朵里要死人的。

李桂香看她害怕的连觉都不敢睡,就拎了一只鸡放在炕上,她说鸡专吃这东西。

她眼睁睁看着鸡在炕上的草垫子里啄来啄去,偶尔啄一只出来就直接吃了。

看的她是浑身起鸡皮疙瘩,突然想起艾草对这些虫子好像有用,她空间里还有一堆艾草呢。

紧接着她每天中午把艾草拿出来在河边晒,这东西必须晒干才能燃烧。

此时她特别后悔当初摘了艾草怎么不风干,这回着急却也只能干等着。

不过她也决定了今年必须多摘艾草,然后在空间里风干。

好多天晚上她都不敢睡,生怕草垫子里爬出蜈蚣来。

只能白天回空间在地上铺上芦苇草眯一觉,那段时间给她折磨的,等着艾草晒干了她赶紧点着了,在屋里好个熏,别说还真又熏出好几条,吓得她嗷嗷乱叫跑出屋。

李桂香又把鸡弄进来,那几条蜈蚣就被鸡又吃了。

王婆子看着这草能熏出虫,还说这草管用,让她把东西两个屋都熏熏。

那一阵张家天天云里雾里的,都是艾草点燃的烟,各屋都熏出好多条蜈蚣,让两只母鸡可是饱饱的吃了好几天。

夏天她求着着张大顺再带她去一趟集市,张大顺和李桂香也就同意了。

她去集市用粟米换了盐、瓦罐、猪肉、很多种子还有箩筐。

日子就这样缓慢而单调重复的走着,这一年她十岁,靠着空间已经能吃饱饭了。

空间里的鸡长大了也开始下蛋了,虽然她现在吃不上太好的东西,但绝对是饿不着了。

时间一晃而逝,这一年她十岁,个子比张小米高出了一个头还不止。

王婆子啧啧称奇,说是村里十岁的孩子没见过哪个跟她一般高的。她这个头也算是村里头一份了。

她这个子高么?她觉得现在这个头也就不到一米五几,和现代十岁的孩子比还是差点,但和这忍饥挨饿的村里孩子比是高不少。

这边十五岁的孩子当父母的就要给相看婆家了,十岁的孩子在家里也算半个大人了。

今年她有啥诉求,张家人倒是差不多都会满足她,毕竟她也算是半个大人了,再有几年就嫁人了。

今年她倒没别的目标,空间里的粮食囤了不少,更不必说种的青菜,还有竹笋莲藕那些东西。

今年她就想去趟县里,她想买锅、镰刀、锯刀、筷子、酱油、大酱……

这些东西她做梦都想要,也不知道今年秋收的时候她和张大顺商量,张大顺能不能让她跟着去一趟。

这一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免疫力很高,张家人从老到少三不五时的都要病一场。

村里懂点医术皮毛的人也就李外翁,今年也快五十多岁了,简单的头疼脑热他会点治疗的方法,可再复杂的他可就不行了。

这时候的人最怕的就是得病,尤其最怕发烧,村里有些个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发烧,烧到最后脑子烧坏了,现在痴痴傻傻的。

元宝以前也烧过一次,虽然没有烧到痴傻的地步,但整个人也显得有点憨傻。

今年也五岁了,话说的还是有点少,成天喜欢跟着村里那些比他大点的孩子后屁股玩。

王婆子对他没啥要求,既不用去上山挖野菜,也不用去河边找虫子。更不用浇菜地、喂鸡、打扫院子。

元宝小时候对张小米挺亲近,毕竟那是他亲姐。

可慢慢长大后,这孩子跟她格外亲近,即使她对这孩子没有多亲近,也挡不住元宝喜欢跟着她。

至于为什么喜欢她?也很简单,这一年夏天到上秋,她每隔几天都能去河里摸几条鱼回来给他们加个菜。

元宝就觉得跟着兰花阿姐有肉吃,他对兰花阿姐摸鱼的本事羡慕的不行,每次兰花阿姐去河边他都要屁颠屁颠的跟着去。

元宝下过无数次河,学着兰花阿姐的姿势也摸了无数次的鱼,别说侥幸的真摸上过几条小鱼,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无功而返。

可他也不泄气,孩子嘛不知道什么是失败,就只是喜欢跟着比自己厉害的孩子玩。

夏天的蝉鸣扰人清静,不过今年的夏天,因为几场大雨倒是让村里人偶尔歇歇。

村里人都感叹这几年老天爷赏饭吃,今年这几场大雨更是让他们松快了不少。

就在村里人感叹老天爷仁慈的时候,突然一场大灾难迎面而来。

蝗虫大军突兀的从北方密密麻麻飞往这边,上河村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仅仅一天的功夫,几百亩田地就被啃食的一干二净。

蝗虫连停歇都未曾,直奔着县城周边几十几个亭子得田地,不过几日而已,原本翠绿的粟米地转眼光秃秃只剩杆子。

哀嚎遍野,不亚于敌人冲进村子里烧伤抢掠,这是粮食……是村里人往后一年的口粮,就这么没了……没了。

各村里长哀痛之下不忘最快速度赶去县里,三老听闻消息一个踉跄不稳跌坐在椅子上。

三老一脸惊恐,这可是塌天大祸,一不小心要丢了命呐……

三老心如擂鼓,恐惧令他额头冷汗涔涔,只能硬着头皮去县衙找县令。

到了县衙颤抖着声音与县太爷说了此事,县太爷扑通跌坐在地上,还是师爷赶忙过来扶起县令悄声提醒“大人……此事事关赋税,咱们县衙里也没那许多粮食缴纳,当务之急应加急文书奏请与陛下决断!”

县太爷如丧考妣此时哪还有心思回复师爷的话,他难道不知该奏请与陛下决断?一个乡里几万人,他的县下可是好几个乡呐!

年年秋收缴纳赋税良好,县令的评职就会良好。

可若是一旦出现地龙、洪水、疫病、粮灾……龙颜大怒,轻则削官为民,重则小命难保!

去年秋日听闻南方连下了一个月的大雨,无数个县下的粮食都被那一个月的大雨毁于一旦……咋今年就轮到他们了?

“县太爷……”师爷心急的再次提醒。

县太爷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恢复些许冷静,回到案桌提笔写加急奏折。

三老陈情过后唉声叹气的离开了,各村村长还在家等他消息呢,如今这等大事是要等着县里的解决办法。

上河村气氛凝重,张家这两日也无一人说话,张老汉和两个儿子坐在院子里不声不响的发呆。

王婆子和两个媳妇躲在屋里擦眼泪,元宝这两天也不敢出去玩了,似乎也明白发生了很大的事。

张老汉沉重的摇头对着两个儿子道“眼巴巴的等着不是个事,你们带着息妇去山里多挖点野菜,咱家不能活活等着饿死。”家里的粮食剩的不多,只能多挖野菜充饥,那点粮食不能动。

哥俩点头拽着各自的媳妇上山去挖野菜,不仅是张家如此,整个张村亦是如此,一时间山上影影绰绰都是人。

她也没想到,蝗灾来的如此迅猛,让人措不及防,就已经颗粒无收了。

蝗灾让人措手不及,上河村的天仿佛都塌了一半。

即使在家她也能时不时的听见,附近黄泥茅草屋里传来哭泣声。

这就是灾荒……如果这几十个村子没有粮食度日,怕是根本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蝗灾震的头脑发昏,原本想等着秋收一定要去县里换些好东西回来。

如今事出突然,上河村能不能挺过秋末都难说。

县里此时也不能下发赈灾粮食,毕竟县衙里的粮食不多,从奏折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县令每天如坐针毡等着朝廷下发的旨意,而此时奏折虽用不上八百里加急,可也是日夜兼程紧急发往盛京。

又过三日后加急的蝗灾奏折终于呈到夏朝皇帝面前,大殿之中臣子先后禀报最近要事,待一一汇报完毕,或是当场解决或是留下待决。

这时皇帝才拿起一份加急奏折,环视下方大臣声音低沉让人窥不出喜怒“幽州县令加急奏折,县下四个乡遭了蝗灾。”

众臣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竟相对无言。

四个乡遭了蝗灾,一个乡下十个亭、一个亭下有十里、一里最少一百一十户,一户人家最少七八人。

这……这最少有六七万人遭了灾,这、这是大灾,一个处理不好难民可能就要暴动。

“众爱卿怎得不回话?听不清朕所讲?”文帝李胤面色一沉呵斥声在大殿内响起。

众臣皆是一惊惶惶叩拜“陛下息怒……”

大臣中有人试探出声“陛下,此次幽州蝗灾如此严重,臣以为陛下应尽快发放赈灾粮食。”

跪在前首的大司农身躯一震立马应声“陛下,臣以为发放赈灾粮并非良策。

近三年各地赋税虽都足一缴纳,但各州关口连续数年维护修整,各地边关粮食需求巨大。

去年秋收南方暴雨连续月余,十几个乡的粮食毁于一旦,陛下下旨发放赈灾粮食。

除之之外陛下仁慈年年又赏与诸侯粮食金银不在少数……”

“大司农!”李胤帝低喝一声打断他的话“朕不想听你唱戏,有话直说!”

大司农冷汗涔涔头紧贴地面颤着声道“陛下……国库、国库空虚,实拿不出赈灾粮食。”

“砰!”李胤帝面色一沉怒拍案桌“国库空虚?你说国库空虚?”

不怪李胤帝震怒,就好比你创业成功,天天通宵达旦奋斗。

外出有车马,回家有美食,媳妇穿金戴银还不止一个。

可突然有一天远房亲戚有事需要借点钱财,结果财务告诉你“公司账面没钱了……”

没粮比没钱还可怕,各地年年秋收缴纳赋税,除去给边关、和各地诸侯,他不信偌大的夏国难道只有这一点粮食?

这几年算是风调雨顺,除了去年南方月余的暴雨,各地诸侯也谨小慎微没有生事。

可今天若是哪一方诸侯叛乱,他的国库竟然还拿不出余粮打仗了?

大司农跪在下首心里也是憋屈,这破头衔看着风光无限,掌控夏国财政粮食。

可陛下不会想到,年年单就是赏赐各地诸侯那就是一笔庞大的开销,还有边关的士兵、朝廷官员月月的俸禄可不单单是银钱,还有米粮的发放。

王宫的娘娘、公主、皇子、奴婢、侍卫……

这还不算陛下心情大好突然又奖赏哪个臣子,就这么一大摊子事,多少钱粮能顶的住?

他夜夜难眠,头发都掉了大半,愁啊!无钱无粮还要被问责不会当家,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能说啊!呜呜呜~

李胤帝心里悲凉,兢兢业业的做皇帝,国库空虚的连赈灾粮食都拿不出来。

这说出去让天下人知道,还不嘲笑他这天子穷的连粮食都没有?

“那依着大司农,幽州几万人通通饿死置之不理?”李胤帝语带嘲讽。

“臣不敢……”大司农跪在下首战战兢兢。

身后其他大臣眼观鼻鼻观心,陛下若是申饬大司农,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大司农自然知道官场无情,此时身后一片寂静自然也明白无人相帮,身处高位看着风光无限,实不知多少人妒恨他的位置恨不得取而代之。

大司农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的道“陛下,臣有个办法……”

“说来听听!”李胤帝看向大司农。

“陛下,边关连年休整耗资巨大,榆关尤为重要,每年修整都要从盛京周边抽调平民服役。

这幽州离榆关不过二三百里,如幽州县下受灾村户迁移至榆关,一是可多开荒种田,所收获粮食近水楼台先紧着榆关,二是几万人抽出一半修整城墙,一日两顿既解决修整边关问题,又可解决灾民温饱问题。”

众臣……

别说还真是一举两得,这样朝廷就不需要拿出巨大的赈灾粮了。

李胤帝此刻怒气消了大半,心情颇好“不愧是孤的大司农,孤有你何其有幸!好,传旨下去,幽州县下受灾百姓迁移至榆关暂且安家落户!”

“陛下英明……”众臣再次俯首叩拜。

此消息传回幽州已经是又十天过去了,县令得知陛下并未降罪,当场泪湿眼眶,遥望盛京方向叩拜感恩陛下隆恩。

天下十关,榆关乃十关之首,距离盛京不过百里。北依燕山,南连渤海,可以说榆关若是失守了,那盛京也就没了,可见榆关之重要性。

所以年年需要修整加固城墙,比起其他九关,榆关所需要的金钱粮食更为巨大。

三老将迁移的消息告知各乡长,乡下下达至亭长、最后是里长。

这一消息犹如惊雷,震的张家村人心惶惶。

迁移……撇下守着百年的张家村,跑到几百里外的榆关,人生地不熟……村民们害怕。

里长在大榕树下向村民普及榆关的一切,而这时她也才了解了所处的地理位置。

盛京就是现代的北京,而榆关应该是山海关,至于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河北方向。

山海关离北京那自然是近的,她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能换个地方居住,还能离着北京那么近。

至于迁移她真的无所谓,张家村她也没有多少归属感,去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

朝廷下发的旨意是五日内必须动身,尽管村民们不想走,可朝廷下发了旨意你就必须走,不走就是抗旨要砍头。

五日之内村民们要收拾家伙事,蓄水、挖野菜、制作干粮。

听里长说到了榆关就有活干,也有粮食吃,不会饿肚子。

村民问还能不能有自己的地种了,这个里长也说不好。

毕竟亭长的指令是到了榆关修护城墙,至于种地……实在不行就去当佃户也成。

总之不会饿着他们,有活干就有饭吃。

这几日家家户户男男女女各自忙碌,徒步走到榆关最起码也要月余。

没什么比粮食更重要,山上的野菜都被挖的一干二净,就这还远远不够村里人吃的。

张家没有独轮车,哥俩忙着用树枝做个类似爬犁的东西。

幸好家里穷的没有柜子什么的,只有瓦罐、碗、纸衣服被褥、鸡笼子和鸡比较贵重。

这么点东西没有独轮车倒也不费劲,她去河边摸了几条鱼。

村里人不少看见的,也都跑到河边去摸鱼,一时间上游下游全是人。

张老汉看着鱼忍不住眼眶泛红“以后怕是再吃不到上河村的鱼嘞……”

不仅是张家人心里悲凉,整个上河村包括里长也都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下,于五天后的一个早上出发。

大部队浩浩荡荡,经过田地一片荒凉,有哭声传出来,慢慢的队伍里此起彼伏的哭声响彻山道。

故土难离,一辈子生活的地方就这么离开了,无人能理解他们内心的不舍与害怕。

几个乡的村民在县城门口集结,那几万人浩浩荡荡的队伍,黑压压的头顶一眼看不到头。

县衙派出士兵一路互送村民前往榆关,说是护送实则监视,到达榆关时出生老病死的除外,少一人朝廷都将治罪于幽州县县令。

泥土路被践踏出漫天灰尘,上河村排在中间位置。

王婆子的腿脚不好,走的也慢,张大顺哥俩只能轮流背着。

朝廷要求月余内必须到达榆关,违者论罪当诛。

官兵同样双脚行走,腰间佩戴大刀,她不知道县里派出了多少官兵,目测也不算少。

她背着背篓,里面装了水囊和一些野菜。

颇有一种红军长征的感觉,早上还不算太热,到中午才将将走出幽州县。

烈日炎炎晒得人汗流浃背,孩子走不动开始哭闹。

老人腿脚不好都由着年轻力壮的儿子背着,张老汉走到中午显然也受不住了。张大安背起张老汉继续往前走。

她口干舌燥双腿打颤,拿出水囊喝了一大口,可胸腔依然像着火。

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流。

张小米元宝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晒的皮肤通红满脸汗水。

别说赶路的她们,就是陪同的官差也没好到哪里去,日头越来越近,官差也受不住了,喊了声避日头休息。

好几万人,纷纷往道边的林子里避日头。

各村里长同官兵交涉,回来后告诉大家伙该吃饭吃饭,下午日头落了趁着夜赶路。

毕竟晚上凉快,走起来确实少遭罪。

张家焯了一些山菜,把鱼都烤了,小米王婆子舍不得动,想着路上实在忍不住再熬点小米水喝。

这回张家人干嚼着野菜喝着水,王婆子没怎么走路,吃点就觉得差不多了。

可张大顺哥俩这一上午一直背着老头老太太,再加上天又热,吃这么点野菜根本啥也不够。

张老汉让王婆子把烤鱼拿出来,让哥俩再吃点。

元宝和张小米眼巴巴的看着鱼,王婆子不忍心,给她们三个孩子一人分了大拇指大的鱼肉。

她本来也不馋,把鱼肉递给了黑瘦的李桂香,李桂香此时满脸疲惫,看着闺女递过来的鱼肉推了回去,让她赶紧吃了。

看样李桂香是不会吃的,她只能把鱼肉用树叶包上放进了背篓里。

里长在前方喊着没水的抓紧去河边打水,打完水抓紧睡觉,晚上还要赶夜路!

她依靠在大树下乘凉,周围的蚊虫嗡嗡围着她转个不停,真想点几根艾草……

可她不敢,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是算了,等着晚上赶夜路时再说。

迷迷糊糊的倒也真靠着大树睡了一觉,起来后胳膊腿上都是蚊子包,她已经许久没被这么咬过了,看来这外面的蚊子也饿的慌。

下午太阳渐渐西落,官兵几声锣响提示要起身赶路了。

几万人浩浩荡荡的队伍继续前行,从太阳西落走到月亮高升,满天星斗挂满苍穹。

皎洁的月光让漆黑的夜晚有了一丝光亮,官兵高举火把来回巡视着几万人群。

夜晚的蚊虫越来越多,她缠着李桂香给她点一把艾草。

李桂香见过闺女用艾草熏蚊虫,知道这东西有效果,点燃了几把分给家里人。

独属于艾草燃烧的味道传来,蚊虫迅速四散逃开。

王婆子把她手里的艾草递给她“你把这草给你小姑送去嘞,别让蚊子把你弟狗蛋咬喽!”

她接过艾草想往队伍后面走,却被李桂香拦了下来,抢过艾草暗暗瞪了一眼王婆子。

“跟着你阿翁乱跑啥?再跑丢了!”说完拿着艾草往队伍后面走。

王婆子在前面被张大顺背着,听见李桂香的话有点抹不开脸倒也没吱声。

她这才反应过来,几万人的大部队,就算张小妹就在上河村的队伍尾巴,可她一个孩子大晚上一个人找过去,万一出点啥事那可真是……

想到这里她还真有点后怕,忘了这可是没有监控、没有公平可言的古代。

她看向张大顺背着的王婆子背影,心中也掂量了一番。

这王婆子对她和张小米说不上好,倒也说不上不好,只是有个亲疏远近。

三个孙辈她最喜欢元宝,如果加上外孙狗蛋,那王婆子最得意这两个男娃。

她和小米王婆子也有点偏颇,平日里对小米比对她好一点。

就像这大晚上送东西的事,第一个就能想到跑腿的她。

算了,明知自己对王婆子也没什么感情,那王婆子对自己感情淡泊她也没什么可挑理的。

李桂香很快就回来了,她主动过去拿出水囊递给她。

李桂香接过水囊喝了口水,夜色下瘦的皮包骨的身子让她心里微微难受。

她借着背篓拿出中午那块烤鱼,她现在的身高只比李桂香矮上一个头。

她踮起脚一把将鱼肉塞进了李桂香嘴里,李桂香还没反应过来,嘴里的鱼肉就让她忍不住咀嚼起来。

等反应过来一脸嗔怒的瞪了她一眼,悄声说道“不是让你赶紧吃了,咋留到现在嘞?还都给俺嘞?你个败家的娃儿!”

她轻扯嘴角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给阿母吃才不是败家。”

李桂香见闺女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抿抿嘴唇欣慰的笑了。

夜里赶路倒是不晒,几万人浩浩荡荡的前进,这震耳欲聋的脚步声、车轮声怕是山里的动物听见了也要害怕。

也幸好没什么动物下山来寻找猎物,他们一路安然无恙。

差不多走到半夜时,官兵受不住了,下令原地休息。

长长的山道顿时篝火连绵,这也是为了防止有动物来侵袭,点火就是为了驱赶动物。

临睡觉前她让李桂香又点了一些艾草,后半夜她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日队伍早早的起来打水做饭,王婆子也掏出一把小米让万叶子熬点小米水。

喝过水灭了火,大部队浩浩荡荡继续前行。

每天都是中午歇息,太阳西落赶路到半夜再休息。

她也不记得赶了几天的路,在某一天的夜晚,大部队来到一座城楼前。

漆黑的夜晚,城楼上点着火把,忽明忽暗之间看清了城墙门上的大字“幽州郡”!

在前面打头的官兵如何交涉她们后方的不知道,但官兵下令在城门口休息,明日郡城门口会施粥。

几万人听说有粥可喝,黝黑蜡黄的脸都露出期盼的神情。

有些村民甚至对着城门叩拜,感谢幽州郡主的仁慈。

第二日天未亮城门大开,几十个临时搭建的粥铺开始熬煮米汤。

不到半个时辰,官兵敲锣让村民排队领粥。

王婆子和张老汉都激动不已,端着碗迫切的遥望城门口。

几万人的队伍真要排下来怕是要一天也不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官兵反而没有催促要走。

或许施粥是朝廷下令与幽州郡主无关?如果是这样……她倒觉得这夏朝的皇帝倒也是个仁君。

从蝗灾开始到几十个村子迁移榆关,仅仅不过半月时间,可见这皇帝雷厉风行,并没有拿百姓的命当儿戏。

她心里也隐隐的安稳了一些,只要不是穿越到暴君执政的朝代就好。

虽然她对这夏朝实在不太了解,闻所未闻。

村子里一年四季见到的都是庄稼汉,夏季都打着赤膊,女的都是短衣露着胳膊。

即使去集市见到的也都是这样,只是通过这几年观察官兵的穿着,她觉得这里更像是类似汉代的穿衣方式。

她对汉代也不算了解,但那和宾馆睡衣似的穿着,确实很像汉代。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已经是中午了,轮到了上河村排队领粥,没想到这粥比起张家喝的可浓稠多了。

除此之外每家还给十合生小米,十合也就是一升。

虽然不多,但是赶路时熬点小米水喝还是够的。

听施粥的人说,到了幽州城还会有施粥的,保管她们活着到榆关,这都是陛下亲下旨意。

听到这样的消息,村民们纷纷磕头,庄稼人哪会什么华丽的词语,只是死命的磕头,嘴里念念有词皇帝的好。

郡县的施粥还未结束,这时已经是傍晚了。

官兵决定明日启程,这施粥忙活了一宿。

第二日官兵一声铜锣,大部队浩浩荡荡的继续前进。

到幽州城时已经是六七天后了,幽州城门的粥点早已经准备妥当。

他们到时也是夜晚了,而施粥的棚子依然炉火不断。

热腾腾的米粥直到天亮才施完,官兵决定白天休息晚上赶路。

过了幽州再赶二十几天路就能到榆关了,幽州城是个大城,听说城里贩卖的东西五花八门种类齐全。

可惜城门虽然大开,但官兵把守严格,但凡进城要缴纳城门钱。

还需要里长带领,且进城必须是购买物品才行。

不知道前头的人有没有进城的,张家肯定是进不去的,没有交城门的钱。

她倒是想进了,可惜她也没钱,更何况还要里长带领。

她除了个背篓没有其他,进了城突然拿出一堆粟米青菜根本没法解释。

幽州城也就只能远远的看上那么一眼了。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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