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午夜急诊室里一片忙碌,妇产科,儿科,心脏科,神经科,麻醉科的专家们都在与死神抗衡,分秒必争的抢救……
“李相晴,你醒醒,李相晴,不要睡……”一声又一声,抢救室里的白衣天使们不停的呼喊着李相晴。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沉重气息。李相晴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呼吸急促而微弱,双手无力地垂在担架床两侧,指尖微微颤抖。
“孕妇,35岁,足月妊娠,大出血,羊水污染,血压持续下降!”护士的声音急促而冷静,手上的动作却飞快,迅速将监测仪连接到相晴身上。
相晴的腹部高高隆起,床单已经被鲜血浸透,暗红色的血迹晕染了的白色的床单触目惊心。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断断续续的呻吟,“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血压60/40,心率130,血氧饱和度80%!”监测仪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立刻输血,准备剖宫产!”主治医生的声音冷静而果断,眼神紧紧盯着孕妇的脸,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迅速检查孕妇的生命体征。
护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有人推来了输血设备,有人准备好了手术器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每一秒都被拉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胎儿已经检测不到心率。”产科医生的声音突然提高,手中的超声探头紧紧贴在孕妇的腹部,眉头紧锁。
“不能再等了,立刻手术!”主治医生果断下令,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去找家属签字,”一名护士拿着手术单去找家属签字。
“李相晴的家属,在不在?”护士走出抢救室喊道。
“在,在,在,医生,怎么样……”金钰敏急忙上前询问。
“情况不太好,现在需要马上手术,请家属签字。”
“哦,哦,哦……我们正在联系家属。”陆辉说道。
“你们不是家属吗,家属在哪里?”护士着急的问。
“我们也联系不上……”
“产妇大出血,有生命危险,你们赶快决定,同时要补交手术费用。”
“我来签吧,”金钰敏上前一步,接过手术单,麻利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不能让相晴出现意外,她太不容易了,相晴已经是第二次躺在手术台上了,可怜的李相晴,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那我去缴费。”陆辉跑着去缴费处缴费。
护士接过签过的手术单,转身走进抢救室…
相晴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麻醉准备完毕!”
“手术刀!”
抢救室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的动作都迅速而有序,仿佛一场无声的战斗正在上演。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瞬间,鲜血涌出,护士迅速用纱布按压止血。产科医生的手稳稳地伸入孕妇的腹腔,几秒钟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被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然而,婴儿没有哭声,没有心跳。
抢救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监测仪的警报声在耳边回响。护士迅速接过婴儿,开始进行心肺复苏,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婴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继续!继续!”儿科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坚定。
然而,几分钟后,儿科医生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
抢救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监测仪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护士们默默低下头,有人轻轻叹了口气,有人抬手擦了擦眼角。主治医生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继续专注的抢救李相晴。
血压逐渐回升,心率也稳定了下来,但她的呼吸依旧微弱,脸色苍白得吓人。她的眼睛微微睁开,似乎感受到了周围的动静,嘴唇轻轻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孩子……孩子呢……”
主治医生沉默了一瞬,随后俯下身,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相晴的瞳孔猛然收缩,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眼角滑下一行泪水,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口气都透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与此同时抢救室外,陆辉和金钰敏不停的拨打王淏的电话……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这个王淏怎么回事,他不知道相晴到预产期了吗?怎么还关机呢,上一次就是这样,什么人啊,你知道什么情况吗?”陆辉看向金钰敏。
“我也不知道啊,我赶到相晴家的时候,救护车也已经到了。她就是心里藏的事情太多了,她什么也不告诉我们,那个王淏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金钰敏叹了一口气。
陆辉继续以自己能想到的方法联系王淏,金钰敏则在抢救室外焦急的等待手术,不停的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老天能保佑相晴平安挺过去,认识相晴好几年了,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她理解她一路走来的艰辛和无奈……
手术室里医生和护士忙碌而镇定的进行着每一步抢救,一盘盘的止血纱布和手术用品不停的换来换去,呼吸机连接着李相晴微弱的呼吸,护士简单的清理了孩子的身体,那是一个足月的可爱的男孩儿,由于羊水和出血污染严重,导致胎儿窒息缺氧,身上皮肤透着黑紫,可惜他来不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已经在污染的羊水里停止了呼吸……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
“李相晴,不要睡,李相晴,你醒醒”。护士不停的呼喊着。
呼吸微弱的相晴,无力睁开双眼,泪水无声的流下,分不清泪水和汗水的交织,此时此刻她虽无力睁眼,但她清楚的明白她失去了那个,她用命拼来的孩子,可是现在她拼了命也没能留住她的孩子,所以她不想睁开眼,不想面对一无所有的自己,她感觉身体里有无数的黑洞在吞噬她,灵魂已经被撕扯走。
恍惚中她看到已经去世的母亲,母亲轻轻地走近她,抚摸着她的头柔柔的说“相晴,你的孩子我会照顾的,他没有离开你,只是换了个地方看着你,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
“妈,妈,妈,你等等我……”相晴下意识的伸手去拉母亲,可是她什么也没摸到,她用力的挥舞双手,可是她没有力气,她感觉她正被某种力量一层一层的抽离,灵魂已经走远了。
“李相晴,李相晴,你醒醒,要不要看看你的宝宝”。耳边传来医生的呼喊声。
“我的宝宝?他在哪里?”她努力的发出声。
相晴努力的想挣扎起来,可是浑身除了流淌的汗液和泪水,还有输入身体里滴答滴答地红色液体,她动不了,麻醉剂正在体内运行,出血也导致她极度虚脱,她什么也做不了……
一群‘白大褂’围着她,对她实施抢救。
“你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不要动,注意别扯掉了输液器,能睁眼吗?就这样看看孩子吧。”
护士把没有呼吸的婴儿,抱到相晴的面前,相晴想挣扎的抱抱孩子,可是她做不到,最后只好努力的把脸贴向孩子,护士姐姐配合的把孩子贴向她的脸庞,泪水簌簌地落在那个没有体温的小小的身体上,相晴的心里潜意识里,最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宝宝,她久久不愿移开自己的脸,此时此刻她多想听到他的哭声,抚摸他的小脸儿,抱一抱他……,他曾经和她一起努力的闯过了一关又一关,无数次想象以后有宝宝陪伴的点点滴滴,可现在他不再陪她一起熬下去了,冰冷冷的身体弱小无助,独自去了哪里?
“孩子还会有的,你太虚弱了,就这样吧,你需要休息”。护士小姐姐,轻轻的拍了拍相晴而后把孩子抱走了。
“我的孩子,不要抱走我的孩子,宝宝,不要离开我……”相晴用尽力气想抢夺孩子,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躺在手术台上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一阵刺痛涌上心头,然后头一蒙又倒在手术台上……
医生护士又一次紧急抢救……
抢救室外陆辉和金钰敏也看到了护士抱出来的婴儿,两个人眼角也泛着泪花并着急的问。
“护士同志,相晴,怎么样了”
“还好,手术还算顺利,脱离生命危险了”。
一个小时后,相晴被推出了手术室,陆辉和金钰敏赶紧围了上去。相晴眼睛紧闭,脸色煞白,嘴唇发紫,脸上满是泪痕。
金钰敏握住相晴的手,轻声安慰道:“相晴,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相晴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主任看了看,陆辉和金钰敏,首先交代他俩关于相晴的情况。
“你们要不停地喊她,和她说话,失血过多,好在现在生命体征已经正常了,但情绪不稳定,病人没有求生意识,所以你们要让她有求生的欲望,你们应该了解她在乎什么吧,唤醒她的求生欲,现在去病房观察吧。”
“家属还没到吗?”医生边走边问。
“没有,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的。”金钰敏回答道,此时此刻她恨不得生劈了王淏,这是怎样的一个人,相晴跟他相处的两年多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