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徐安安,学校后门的那家奶茶店还开着吗？”陆之远冷不丁地问道。
“那家人最多的“冰雪奇缘”吗？开着的呀，生意好着呢。他家的奶茶真是绝了呀！”徐安安两眼放光的回答道，转而又问：“你不会也喝奶茶吧？”
“我为什么不能喝?”陆之远疑惑地问道。
“对哈，陆少爷也是需要偶尔“与民同乐”的。不过你喝的话不应该砸钱把这家店买回来，然后让他们到你家专门做给你喝？或者大笔一挥买回来，再包装成连锁品牌，几百家开起来，然后上市展现陆少爷的商业眼光？”徐安安故意揶揄起他来。
“说实话，我还没喝过呢，我每次都觉得人挺多的。”陆之远好脾气地笑道，“但是你猜这么多年为什么他只能开在这条街？”
“没有遇到“冤大头”？”徐安安回答道？
“学校旁边这种店受空间需求的影响很大，你想想，学生的密集度、消费频次、价格等等都决定了这里的东西绝大部份走的是薄利多销的快销路线。所以呢，同样的环境并不好复制，同样的产品在不同的地理空间出现差异化表现的可能性也很大。再说奶茶行业并没有什么壁垒，市场很容易饱和，利润空间有限。这种特殊区位的商业成功，本质上是需求密度、成本结构和时空约束共同作用形成的局部市场均衡，难以复制。要实现连锁化突破，需要构建弹性更强的经济模型，在规模效应与区域适应性之间找到新的平衡点。我们家虽然也涉足餐饮，但基本只做高端线。一方面我们缺乏做这种小巧灵活产业的经验，一方面也怕这种受消费者趋势影响过大的行业对陆氏的声誉有可能“弄巧成拙”，当然，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这行的利润嘛，不够大，犯不着费神费力。”陆之远自顾自地侃侃而谈起来，纨绔子弟的样子荡然无存。徐安安听得目瞪口呆，稍稍才回过神来，陆之远可是当年经济学专业的第一名啊，要不是他后来荒废学业，那经济学院的教授们可不得争着要将他收入麾下继续深造嘛。再加上陆家的“家学渊源”，他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对这经商之道有些见解。
“原来是因为咱们陆少爷看不上这小生意啊！嗯，要是我以后有钱了，我倒是想开个奶茶店。我可以自己设计些好看的杯子。”徐安安轻轻地拍了拍靠在自己怀里已经浅浅睡去的陆子洲一边说道。
“你好歹也读了个设计学的研究生，怎么不好好去找份工作，开什么奶茶店啊，真出息！”陆之远直接讽刺她。
“我的意思是我工作挣了钱之后开一家，副业！副业懂不懂！什么出不出息的。我们普通人想的都还是怎么养活自己，又不是人人都像你大少爷一样，来不来就是嫌这儿嫌那儿的。”徐安安出言回击道。
“徐安安，我说点实话你别不爱听，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富太太，早已不是普通人。于专业上你荒废多年，年纪上也没有任何优势，所以啊，你真应该想想怎么养活自己了，而不是纸上谈兵地和我在这儿争口舌之快！”陆之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徐安安面色忽沉，她心知陆之远说的话虽不好听但却有道理。按照目前的情形看，如果自己不接受陆铭给的赡养费，那就得靠自己赚钱。银行里还有600多万的贷款，就算再去延迟分期，每个月至少还得还10万块。之前陆铭每个月给自己40万的生活费，徐安安甚少买奢侈品，平日里除了陆子洲的学费也没有什么大的开销，再加上陆铭每年还会单独给徐安安和孩子100万，前几年徐安安已经还了不少贷款了。可剩下的这几百万对目前的徐安安来说却变成了一笔巨款，以陆子洲名义开的那张卡上七七八八存了有150万，目测可以够还1年的款。那一年之后呢？徐安安不禁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陆之远见徐安安默不作声，以为刚才自己的话是不是又勾起她的伤心事儿了，于是柔声安慰道：“徐安安，别担心啊，不是说了我是你的贵人嘛。你听我把话说完，只要这次我们合作愉快，我给你投资，或者我跟你合伙，开家奶茶店如何？”
“陆少爷，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出去找工作的。说不担心是假的啦，毕竟我这么多年，唉，过得糊里糊涂的。正好出去见见世面，我还有好多师兄师姐呢，现在也都是好几个设计院、设计公司的负责人，到时候请他们帮帮忙，我想养家糊口是不成问题的！”徐安安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越说越振奋起来。
陆之远从后视镜见她小嘴又开始吧哒吧哒地一张一合起来，配合着逐渐生动活泼的表情，知道她应该想通了。却故意老生常谈般提醒道：“你看吧，你这就是没吃过社会的苦，没见过社会的残酷。凡事啊别想得太顺利，但是呢也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尽人事听天命吧。”
徐安安见陆之远狗嘴里难得吐出几句正经话，也不顶嘴，只是乖乖授教。虽然陆之远高一句低一句、大一句小一句，脾气性格阴晴不定的，但在徐安安最不知所措和难过的当下他确实用最快的速度帮自己认清了事实，不再拘泥于婚姻破败的泥潭中。“哎哟，不还有您这个贵人给我托底呢嘛，您指哪儿我打哪儿，保证配合陆少爷完成任务。到时候您一定记得给我投资开奶茶店哈！就叫An Antea！”
“安阿姨？你在搞笑吗徐安安，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阿姨啊？”陆之远听到徐安安取得名字差点笑出了声。
“什么安阿姨，是an an tea！安安茶的意思。你懂不懂啊！”徐安安立马解释道。
“你英语原来是不是没过六级？”陆之远突然问道。
“你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没过六级难道这么简单的单词我还不懂吗！”徐安安气急败坏地反击道。
就这样吵吵闹闹着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转眼间就过去了，陆之远稳稳地将车停在徐安安家楼下。徐安安领着陆子洲迫不及待地往楼上走去。“司机”陆之远跟在他们后面搬运行李。
走到三楼，也就是徐安安爸妈家，陆子洲用小手敲打着门板，大声叫道：“外婆外婆开开门！”一边甜甜地朝着陆之远发送一个wink说道：“辛苦你了，司机叔叔。”
徐安安的母亲朱琦闻声立马小跑到门口开门，张开双臂拥抱站在门口的小团子：“哎哟，我的心肝肝洲洲来了哦，想得外婆哟，快进来快进来。”徐母拉起陆子洲的小手高高兴兴地往屋里走去，徐安安的父亲许世佑在客厅迎接小团子，老两口抱着他不撒手。
徐安安扭头一看站在身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陆之远，打趣道：“哟，身体有点儿虚啊陆少爷，平时女朋友换太勤了吧！”
“少废话，赶紧进去。”陆之远不耐烦地催促道。徐父听到门口的说话声，放下怀里的陆子洲，走到门口一看徐安安站在那儿，背后的男人不是陆铭，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陆之远。徐世佑有几分惊讶与晃神，略扶了扶眼镜，说道：“之远啊，好久不见了。安安，你也是，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不稳重，站在门口像个什么样子，还不快请之远进去坐。”
徐安安吐了吐舌头，说道：“爸，怎么一回来就说我嘛。他又不是没长脚不知道自己进去吗？”
“陆叔，好久不见了！今天特意来看看您和朱姨。”陆之远听罢笑容满面地礼貌回答道，侧身掠过徐安安，迈开一米二的大长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徐安安撅着嘴费力地将行李往房间拖。客厅里的陆子洲看见陆之远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司机叔叔，你怎么也来我外公外婆家啦？”
“司机叔叔？”徐母抬头一看，惊呼道：“之远，之远，哎哟，好久好久没来了喂”随即站起身开心地走到陆之远身边亲昵地用双手抱住他的双臂。
“朱姨，您怎么还是那么漂亮有气质啊，哦哦，不对，应该是更加有气质了呢。”陆之远眉眼弯弯，微微弯腰，乖顺得像个小狐狸。
徐母被陆之远几句话逗得哈哈大笑，心情大好，当即要留陆之远在家吃午饭。“安安，给之远倒茶啊，愣着干什么。你们俩今天是怎么遇见的？”徐父一边给陆子洲调电视上的动画片，一边问徐安安。
“徐伯伯，您有所不知，我和安安住一栋楼呢，都是邻居。今天早上出门碰到她带着小朋友，刚好我也往这边办事儿，想着顺路过来还可以看看您和朱姨。”陆之远率先回答道。
“安安，陆铭没让司机送你和洲洲吗？”徐父疑惑道。
“陆铭出差了，司机也跟着去了。所以我才给妈打电话说我要带子洲回来住一段时间啊。您也知道我不会开车，还好下楼就碰见陆之远了。”徐安安解释道。
“陆叔，好久不见您和朱阿姨，都还好吗？”陆之远不等徐父说话便打岔道。
“老样子，挺好的。你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还好吧？之前我腿不太舒服，不方便出门，也有一年多没去你们家拜访了。”徐父说道。
“哦？您腿怎么了？好些了吗？”陆之远关切地问道。
“你不知道我爸多逞强，之前家里来了个两个小偷，我爸没报警还以一敌二，虽然把人打跑了，但却把腿给摔了，养了好长时间呢！”徐安安每每想到当时她爸的逞能都心有余悸，当下说起也丝毫不给她爸留面子。
“哦？那最后报警了吗？J大的家属小区治安这么堪忧吗？”陆之远追问道。
“当时是事急从权，后来你朱阿姨坚持，还是报了警，就被盗走了几本书和字画。我们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照理说学校里的治安一直是不错的，晚上也都有学校的保卫处人员巡逻啊。后来出了这事儿，保卫处和派出所还在周围又加转了一些监控还增派了警力，也没再出啥事儿了。”徐父缓缓地解释道。
“徐叔，您的腿现在恢复好了吗？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骨科医生，您要是需要我随时可以帮您安排。”陆之远关切地询问。
“谢谢你之远，你有心了。我的腿好很多了，人嘛，本来也是老了，要服老哦。”徐父看着陆之远真心关心自己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动容。
“你推荐给我好吗？我爸他还是逞强了呢！明明就好没好全！”徐安安着急地向陆之远问道。
“好啊，待会儿我推给你。我先打个电话安排一下。”陆之远答道，说着就向阳台走去打电话。
走到阳台，陆之远低头一看就发现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迈巴赫，心下了然。几分钟后他便沟通好徐世佑和S市最好的骨科医生看诊的事情。“这位史医生目前在美国，下周三回国，我已经敲定了他周四到周日的时间，你看看徐叔哪天方便，和他直接对接就行了。待会儿给你联系方式。”陆之远认真地给徐安安交代道。
“之远，这太麻烦你了。我看就……”“爸，你就别犟了，去看看嘛，刚好这段时间我也没事儿。就这样说好了啊！”不等徐世佑说完徐安安打断道。
楼下的陆铭看着陆之远跟随徐安安上楼就一直没再下来，还堂而皇之地在徐家阳台上打电话。陆铭对自己的怀疑越发笃定。由于中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他吩咐司机掉头离开。
听见楼下传来的越来越远的汽车轰鸣声，陆之远猜到陆铭刚才应该看到自己，他心中的疑团也应该越滚越大。
陆之远笑着大步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说道：“朱姨，怎么那么香啊，我可好久好久没尝到您的菜了。我今天送安安是假，主要还是为了来蹭顿您的饭呢！”厨房里正忙着的徐安安母亲听见陆之远的话更加干劲十足。
徐安安看见陆之远挽起袖子站在母亲身边帮着她洗菜、传菜，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大学那会儿。那时候陆之远也常来他们家蹭饭，也像现在这样陪她妈妈做饭和她妈妈聊最喜欢的艺术史，从中世纪聊到文艺复兴，从隋唐聊到宋元。徐安安双手托着下巴，头歪斜着看着厨房的方向，好像一切都没变……
“安安，你和陆铭，没事儿吧。”徐父出言将出神的徐安安拉回现实。“这么多年，你可从来没带着洲洲回来住过。”徐父坐在徐安安身边放低声音问道，不时摸了摸陆子洲白白软软的脸蛋。
“爸，你别瞎想。就是想你们了，带子洲回来陪陪你们呗。怎么，难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不欢迎我们啊？”徐安安看着父亲明明有些担心但还是刻意隐瞒的样子不免有点心疼，装得若无其事地样子打趣道。
“安安，你瞎说什么呢。你和洲洲随时回来自己的家有什么欢不欢迎的。你说对不对洲洲？外公外婆的家就是洲洲的家。”徐父对着陆子洲宠溺地说道。
“对呀，洲洲的家和外公外婆在一起！”陆子洲一边看着动画片，一边靠着徐父开心地说着。
“安安，我和你妈只希望你和子洲好好的。如果受了委屈就回来，知道吗？”徐父正色道。
“哎呀，真没事儿！您放心吧！”徐安安心里既感动又更加坚定了暂时不告诉父母要和陆铭离婚的想法。
“开饭、开饭啦，囡囡，快过来帮忙端菜，怎么尽让人之远来帮忙，人家是客人喂。”朱琦站在饭桌前对徐安安抱怨道。
“哎哟，朱姨，你这样说我可要伤心哦，您不要把我当客人啦。”陆之远在厨房门口端着盘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
“外婆，他不是客人，是司机叔叔。”陆子洲一听要吃饭便蹦蹦跳跳地跑到桌边等着。“司机叔叔，我外婆做的菜很好吃的，你要和我们一起吃吗？”陆子洲抬头看着陆之远问道。
“小鬼，我吃你外婆做得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陆之远回击道。
“好了，大家都来吃饭吧。安安去帮你妈盛饭。之远别忙了，坐下来陪我喝两杯。”徐世佑坐到饭桌前，拍拍身边的座位对陆之远说道。
“哦，你待会儿是不是还有事儿？那中午还是别喝了，咱们下次再找机会。”徐世佑突然又想起刚才陆之远的话，有些失望地改口道。
“没事儿，徐叔，有司机呢。我正想着陪您喝两杯呢，没好意思开口。”陆之远嬉皮笑脸地顺着徐父的话向下说。
“好好好，我给你尝尝我的’老窖‘。”徐父闻言开心得去拿自己珍藏的好酒。
“陆之远，你悠着点，我爸高血压呢！”徐安安走到陆之远身边狠狠地对他说道。
一场午饭宾主尽欢，徐父还意犹未尽地和陆之远约好下一次把酒言欢。午饭后，徐母收拾厨房，徐父带着陆子洲睡午觉。徐安安负责送陆之远。
“今天有什么任务给我没有？”徐安安神秘兮兮地靠近陆之远说。
“没有，你今天就好好在家陪陪你爸爸妈妈。”陆之远喝了酒后脸色较之平时染上一层浅浅的粉红，眼神有两分戏虐，整个人显得有几分妖冶。他脱下黑色夹克外套，搭在手上，解开衬衣的前两颗扣子，整个人松弛了下来。“徐安安，你爸挺能喝啊，是憋了好长时间了吧。”
“是啊，平时也没人和他喝酒，加上他有高血压，脚受伤之后呢医生也说要戒这戒那的，我妈就基本不许他喝酒了。你没看今天这顿饭我妈都瞥了他多少眼了呀！”徐安安走在陆之远旁边，头只到他的肩膀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对了，你喝了酒怎么开车呢？”徐安安突然问道。
“我给助理发了定位，他会来接我的。对了，到时候介绍你认识一下，找不到我的时候可以找他。”陆之远回答道。
“行。我带你去校门口转转吧，顺便看看奶茶店这会儿人多不多。我请你啊。”徐安安热情地推荐道。
“到了你的地界可不得你请我吗。”陆之远倒是不客气地接话。
“你毕业之后还回来过吗？”徐安安问陆之远。
“很少吧，不过J大有不少我们陆氏资助的项目、实验室。所以，想知道点东西还是不难。”陆之远挑了挑眉回答道。
“知道什么？”徐安安接着问。
“你不觉得你们家被盗不是一个巧合吗？我怀疑，你们家应该是被盯上了。”陆之远边走边说。
“什么？！盯上？被谁盯上？陆铭他们吗？”徐安安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家里被盗、父亲脚摔伤都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其实我知道陆铭一直在查你爸妈和你家的东西，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下手挺着急，怪不得……我想他应该也摸清楚了东西不在你家，所以才决定和你离婚的吧。”陆之远照着自己的思路解释给徐安安听。
“陆铭这个王八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徐安安着急地问道。
“既然他摸清楚了东西不在你家，那么目前你们应该都是安全的。而且他今天跟着我们一路到了你父母家，他应该已经怀疑你和我在一起，就像我说的，他们知道陆家下了场更不会轻举妄动。不过最近让你爸妈也不要到处走动，我会派人在周围保护他们的。你这边我也会专门安排司机的。放心吧，我会把之前你家被盗的事情调查明白，摸清楚他们用的是什么人。”陆之远徐徐说道。
听了陆之远的话，徐安安低下头，一方面为陆之远细致周到地安排感到欣慰，一方面为自己一直以来的错误选择对父母、孩子感到无比的抱歉。
“请务必确保我爸妈和洲洲的安全。你安排我做的事，我都会做的。”徐安安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内心，坚定地说道。
“知道了，别叨叨。我就觉得奇怪了，这条街怎么什么时候人都那么多呢？”陆之远站在校门口望着人潮如梭的小吃街，头疼地说道。
“跟紧了，我带你走一圈儿。”徐安安拍了拍陆之远的肩膀仗义地说道。
陆之远和徐安安就这样混入了J大的小吃街，和一群大学生一起走在冬日寒冷拥挤的街道。徐安安觉得似乎是乘坐了时光机一样，无数次和陆铭走过的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熟悉的人群，只是身边的人已经不是陆铭。
陆之远慢慢走在徐安安身侧，他高大的身型像是帮徐安安和人群之间隔了一道安全的屏障。徐安安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合着陆之远独有的雪松般清冽香气，伴随着冬日的凉意，让她有些失神。
人群缓慢地向前移动，她感觉得到陆之远的气息就在身侧，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发梢。他的手臂偶尔会碰到她的肩膀，隔着厚厚的外套，像是小猫在轻轻地挠痒一样。
终于走到了奶茶店，徐安安自告奋勇地前去排队，她本来想让陆之远坐在位子上等等她，谁知一转身，陆之远还站在自己旁边，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那个......你要喝什么吗？我请你。你到旁边坐会儿，等等我"她问道。
陆之远微微挑眉，"不要，我才不一个人坐那儿呢，看上去多傻。你喝什么就给我点一样的。"
徐安安点了点头，却听见他又说："我喜欢喝甜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抿嘴微笑，"给你加奶盖，保证甜。"。
徐安安发现周围突然聚集了不少的女生，纷纷向陆之远投来艳羡的目光，女孩们讨论着：“他是哪一级？哪个专业的啊？”“他好帅啊！”“天呐，我们学校还有这么帅的男生吗？”“是学生吗？还是老师啊？是不是明星啊？好帅啊！”
也有大胆者上前问徐安安：“姐姐，你认识他吗？能给我他的电话吗？”
徐安安心下腹诽：“忘了陆之远这个妖孽，不该带他来这样人群密集的地方了！又得祸害多少小女生啊！”
谁知，陆之远突然身体前倾，长臂一伸揽住徐安安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前，“妹妹，我已经名草有主了。这位姐姐，下手太快了。”陆之远手指着徐安安一脸宠溺地说道/
一众小女生不由得扼腕叹息，一会儿便如如鸟兽状散去。
“喂，少拿我当挡键盘。”徐安安靠在陆之远结实温暖的胸膛，心跳声清晰可闻。
"到你了"陆之远突然开口，"给我点甜的"
徐安安点点头，依然站在陆之远身前，他的手掌温热，偶尔碰到她的手臂，带来一阵酥麻。徐安安回了回神，“麻烦给我两杯桂花味的奶茶，正常糖，都加奶盖。”
“好的请您稍等，这是您的小票，请拿好。”服务员笑着递上小票，待徐安安付了钱接过小票，服务员悄悄凑上来说：“姐姐，你男朋友好帅啊。”
徐安安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她赶紧取了奶茶叫上陆之远撤离是非之地。
陆之远倒是一副泰然处之，对于女孩们的赞美、骚动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对于拉徐安安当挡键盘也是一副顺手拈来的模样。
徐安安觉得说多了倒是显得自己矫情，出了门此事便也略过。“好喝吗？不知道桂花味合不合少爷您的口味。我自己蛮喜欢，冬天呢喝点甜甜的奶茶，真是太-幸-福-啦！”徐安安捧着奶茶，小心翼翼地揭开杯盖。浓郁的奶香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香啊......"她轻声感叹，用吸管轻轻搅动着奶盖。乳白色的奶盖浓稠绵密，在杯中缓缓流动，像是一朵柔软的云。她喝奶茶的样子像极了偷吃的小仓鼠，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奶盖沾在她的嘴角，她却浑然不觉，还在专注地品味着口中的香甜。
陆之远学着徐安安的样子，低头抿了一小口，温热的奶盖在舌尖化开，浓郁的奶香瞬间充盈整个口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还行，怪不得生意这么好。看来投资也不是完全不行啊。”
“好了，奶茶也喝了，你赶紧撤吧。你继续在这儿待啊少不得又要引起骚动了。最近的大学生真是……热情！”徐安安看着周围又开始聚集的女生担心地说道。
陆之远掏出手机看了看，点点头，“行，走吧，高旭也到了。”
“高旭？就是你说的助理吗？”徐安安闻言问道。
“对，我把他电话发给你了。到时候找不到我或者有什么急事都可以找他。一会儿他会给你安排司机。”陆之远转身便和徐安安原路返回。
“少爷。”只见陆之远的欧陆GT旁边站着一个全副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看到陆之远走过来，恭敬地打开车门，站在车门旁。
“高旭，这是徐安安，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除了要完成我给你的任务，徐小姐这边也要多照顾。详细的我待会儿给你交代。”陆之远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漫不经心地和高旭说道。
“徐小姐您好，以后有什么事情请您吩咐。”高旭侧身向徐安安微微鞠躬问好。
“别别，以后要麻烦你了，谢谢！”徐安安不好意思地说道。
“行，徐安安，我还有事儿要办，你上去吧。明天我会联系你的。这个，谢啦！”陆之远向徐安安举了举手中的奶茶，微笑着上了车。
高旭为陆之远关上车门，再次恭敬地向徐安安行礼，“徐小姐，您的司机和专车稍后就会在楼下24小时为您服务。您还有什么其他需求都可以直接联系我。徐小姐，再见。”
“好，拜拜！”徐安安回应道，挥着手看着渐行渐远的车转身回家去，哪知还没到家门就收到陆之远的信息：回家记得照照镜子！
徐安安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刚进门就走向洗手间，发现自己嘴边、脸上好多处都是白色的奶油。不由得羞怒难当，心里把陆之远又拿出骂了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