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阮停舟缩在沙发上，疼得嘴唇苍白，一遍遍不死心地拨电话。

在被拒接了三次之后，终于，接通了，他连忙开口。

“顾哥，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装什么装？”一声凉薄轻笑打断他虚弱的哀求，男人冷哼：“阮停舟，你想装病骗我回去？”

阮停舟一愣：“顾哥，不是的，我真的很疼，我……”

话没说完，电话挂断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一盆冷水泼下来，冷得发麻。

阮停舟呆愣地攥着手机，突然，腹部一阵剧烈疼痛，他叫了一下，又死死咬牙，隐忍不发。

疼得浑身都是冷汗，阮停舟身子一直在抖，腰都直不起来。

昨天顾以寒有应酬，阮停舟怕他喝多了难受，一直在帮他挡酒。

那群老油条董事不是吃素的，轮番灌他，喝到最后，阮停舟脑子里浆糊似的，天旋地转。

是顾以寒把他抱回家的。

顾哥的怀抱好温暖，把他放在床上的动作也很温柔，阮停舟迷迷糊糊的，任性抓着男人的手，蹭了蹭脸颊，他也没有厌恶。

还以为顾哥对自己有点怜惜了呢，没想到白月光打来电话，他就又丢下自己走了。

阮停舟胸口一阵恶心，腹部突发绞痛，慌忙趴在沙发边，干呕了两下。

睁眼，却看见地上居然……一滩血！

阮停舟惊恐地睁大眼睛。

心里想的不是自己怎么吐血了，想的是弄脏了顾哥最喜欢的地毯，他会不会生气……

阮停舟吓哭了，一想起顾哥可能会生气，他就很害怕，连忙抽出纸巾，胡乱擦了擦。

可是地毯只是越来越脏。

阮停舟唇角还挂着血，眼前猛然黑了一下，猛地扶住茶几，牙齿打颤，抓起手机打120，把自己拖到医院去急救。

醒来的时候，是在病房，很冷清。

手背上插着针头，不能动，身上散架了一样酸疼，阮停舟睁开眼，眼睛干涩。

不经意间，余光瞥见床边坐着一个人，不敢相信地定睛一看，是顾以寒。

男人刚从应酬场上下来，身上穿着黑色西装，里面白色衬衫，服帖干净，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感，坐在椅子上看手机，微弱的光照在男人过分英俊的面庞上，光影错落，让人一下子看呆了。

“顾哥……你来了。”阮停舟傻乎乎地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男人漫不经心地划拉着屏幕，听见他说话，就抬了下眼皮，“嗯”了一声。

“顾哥，你……啊！”

阮停舟一起身，腹部顿时撕裂般疼痛，疼得他低喊，脸色霎时苍白。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男人终于收起了手机，扶了他一下，给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谢谢顾哥。”

阮停舟眼睛亮亮的，满眼都是痴迷，男人对他好一点，他就上赶着凑过去，傻乎乎的跟小狗似的。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这样，顾以寒对他再不好，再冷落，只要给一颗糖，阮停舟就能义无反顾，继续飞蛾扑火。

他知道自己骨子里爱这个人爱疯了，一点点甜头都足以支撑他走下去。

只因为顾以寒是他脏污人生里的一道光，为了这点温暖的光亮，他什么都能付出。

顾以寒被他迷恋的眼神看得微微皱眉，面对这么一张苍白的脸蛋，又莫名舍不得发火了，话到了嘴边，变成了：“给你倒点水喝。”

阮停舟愣了一下，而后飞快地点头，怕他反悔似的：“嗯！谢谢顾哥，顾哥真好。”

傻子。顾以寒心里骂了句。

给他倒了杯水，顾以寒问：“医生说，你今天这病，是因为喝多了酒，把胃喝伤了？”

“咳咳！”阮停舟喝得太快，被呛到，剧烈咳嗽起来，而后连忙解释：“不、不是……”

顾以寒一挑眉：“哦？那是什么原因？”

阮停舟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涨红了脸，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他不敢说。

怕说出来自己是因为喝多了酒才吐血，顾以寒会觉得他在装可怜，更怕以后的酒局，他不带自己去了。

于是低着头，攥着被褥，不说话。

“行了，你醒了就行，我还有事。”顾以寒看了眼手表，起身要走。

“顾哥……别……”阮停舟急了，慌忙拉他。

拉住了男人的袖子，在看见他凛然神色的瞬间，心脏揪紧，抿着唇，慢慢松开。

顾以寒抬手，抚了抚被他抓起褶皱的袖子，而后冷冷轻笑：“这才乖。”

阮停舟低着头，眼眶酸涩，又强忍着咬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上。

男人走了。

瞬间，刚刚才平息的刺痛，又卷土重来，痛得他头昏脑胀，止痛针都不管用。

果然，就算自己进了医院，还差点做手术，在顾以寒心里，都比不上楚锦深一通电话。

也是，楚锦深是顾以寒放在心尖上疼了那么多年的人，自己也只有在床上才配当他的替代品，哪有资格跟顾以寒的白月光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