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安宫牛黄丸
于善渊上了103路公交车，坐稳后连忙打开手机要联系珊珊，刚打开微信就看到好几条未读信息，第一条是早上珊珊发来的诊断书。于善渊回复到：“人找好了，是吴越最厉害的医生，我下午的火车到了先去找她，然后我和她一起去找你，把你的定位发我一下。”
第二条则是李静潭发来的那条等回去补上好吃的消息，于善渊回了条：“补一百次，比心”。
第三条则是王朴遇发来的信息，内容是童崇雅的联系地址和微信名片，于善渊回了感恩二字就赶快加上了童崇雅的微信，没过几秒钟童崇雅就通过了好友申请然发来消息：“小于你好，你的事情师父都跟我说了，你不用担心，一会你把患者的检查资料发给我，我先看看，我工作的医院离吴越西站很近，步行5分钟就到，等你到了直接来九号楼即门诊大楼6楼来找我就行。”
于善渊回复了句“谢谢师姐”就连忙打开珊珊的微信，把十几张诊断书转发了过去，然后看到珊珊回复到：“好，等你。”
一句等你是多么甜美又幸福的话，可是已经物是人非。
三站过后，于善渊回到寝室，连忙整理了一些常用的衣服，吕小光没在寝室，便发了条微信告知，然后急冲冲的叫了辆出租车车赶到了火车站，买好票不一会就上了车，对于一个心急如焚的人来说，车上的两个小时真是度日如年，终于到站，于善渊提前就站在车门口等着，车门一开就冲了出去，一路小跑就来了童崇雅的医院，江东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找到门诊楼就按了电梯来到了六楼
“请问，神经内科童医生在哪个诊室”于善渊来到导诊台问道。
导诊台诊护士指了指说道：“往里一直走，有个吴越名医馆的牌子就是了，进去第一个房间就是童主任的诊室”
于善渊道了声谢就冲了过去，到达诊室门口，确定门上的牌子写的是神经内科主任医师童崇雅，然后平复了一下心情敲了三声们就进入了房间，可能是午休刚结束，诊室内只有一位年龄大概有三十多岁的医生，长相落落大方，由于之前于善渊在电视上见过童崇雅，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连忙开口道：“三师姐您好，我是于善渊。”
童崇雅放下手中的核磁共振片子抬起头看向于善渊：“来了小于，我下午请假了，走咱们去患者家看看情况，看病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两人都知道病情的紧急，也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车启动后，童崇雅指了指扶手箱里的饼干说道：“是不是火车上没吃什么东西呢，都听到你肚子叫了，这有点饼干，是老四邮过来的，挺好吃的，你先垫吧一口，侧边储物格里有矿泉水，等我们看完了带你去吃好吃的，尝尝我们这边的特色明圣湖醋鱼。”
于善渊一直刚才一直紧绷着神经，现在才算放松下来，确实一股饿感涌入心头，也没客气说了句谢谢就吃了起来。
“师姐，您还真别说，这饼干还真不错啊”于善渊被惊艳到了连连称赞。
童崇雅笑呵呵的说道：“吃的这方面一定要相信老四，妥妥的专家级别，只要我们想吃什么就问他，全国没有他不知道的，老四优选值得拥有，对了患者信息我刚才看了，目前从从治疗的流程来看并没有什么差错，但反而患者一天不如一天，我想应该是就诊前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导致的，等到了我再细细问问，你不用担心。”
于善渊也不太懂，所以接不上什么话，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大概15分钟的路程，两人到达了目的地中海小区，童崇雅惊讶道：“你这前女友条件挺好啊，这小区是全市最高端的，房价也是最贵的，一平米要两万五千元左右呢。”
于善渊也有些疑惑，按理说一个初来乍到不到两个月的大学毕业生没条件住这里啊，随后于善渊打通了珊珊的电话：“我们到了，你家在门牌号在哪里？”
“你等等我，我就在楼下，啊，我看到你们了，我在这”珊珊回答道。
只见不远处一位女子和一位男子迈着碎步向于善渊两人走来。
来到两人身边，于善渊开口道：“我介绍下，这位是我请来的专家，童医生。”
珊珊点头寒暄几句也介绍道：“这位是我男朋友”随后又对身边的男子说道：“这位男生是...”
“您好，我是于善渊，是珊珊的大学同学”于善渊明白了一切，为什么珊珊如此雷厉风行的分手，又为什么可以住在这么好的小区，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连忙抢答道。
因为他看到珊珊憔悴的面容心以下就软了。
男子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气氛也不尴尬，客气的说道：“走，我们上楼看看老爷子。”然后抢过于善渊的行李大步走在前面领路。
童崇雅在之前师父的电话中是了解于善渊情况的，见于善渊如此态度，心中暗暗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师父相中的人。
但她又确实有点憋不住，所以开口问起珊珊：“珊珊，这房子是你租的吗？”珊珊也没隐瞒说道：“是我男朋友的，他是我的领导，来到这里帮了我不少，我平时是住在宿舍的，这次没办法就接到他家了。”
童崇雅听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于善渊表情平静，但心中排山倒海，并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被这领导绿了，而是当他望向珊珊的脸庞时，被她脸上的道道泪痕和哭肿的眼睛所触动，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心疼。看到于善渊没什么反应，珊珊问道：“善渊，你还恨我吗。”于善渊回答道：“你幸福就好”
珊珊看于善渊如此平静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到了家，于善渊也没客气，鞋都没脱就拉着童崇雅就冲进了珊珊父亲的卧室，差点给童崇雅拽了个大跟头。
只见床上躺着一位面黄肌瘦的老人，苍白的脸色宛如秋日里枯萎的叶子，透着一丝无力的颓废。苍老的眼睛能动，微微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无声无息，仿佛是在诉说着无尽的病痛和无奈。老人见到两人进来嘴唇微微张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鼻子里插着长长的胃管，那根白色的管子如同无情的锁链，禁锢了他原本渴望表达的心声。整个屋子弥漫着难以忍受的臭气，令人窒息的气味像一层阴霾，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于善渊的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波澜，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手心满是汗水，紧紧握住了珊珊父亲那干枯而冰冷的左手，仿佛要通过那微弱的接触传递一点温暖。“伯父，是我不好，都怪我……”声音哽咽，满含着愧疚与自责，仿佛这一切的苦难都是他无法承受的重负。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来看您了，这是我请来的全省最厉害的医生，您放心，我会一直陪着您，只要您不好，我就不走。”
老人似乎听懂了这句话，微微眨了眨眼睛，目光在于善渊的脸上游走，透露出一丝温和的神情，似是在回应他那份真诚的承诺。
“好了，小于，你让让，我给老爷子把把脉。”童崇雅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温柔而坚定，打破了这份压抑的沉默。她清丽的身影走上前来，手中带着治疗的使命，脸上带着专业的神情，仿佛她的出现是为了带走一切的阴霾。于善渊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心中祈愿着，唯愿老人的身体能够稍有好转，重燃那曾经活力四射的生命之光。
童崇雅的手轻柔地按在老人的脉搏上，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所有的悲伤与不安都被暂时淡化，屋子里的气氛悄然改变，仿佛希望的曙光正在这间阴暗的房间内缓缓升起。
珊珊的男朋友因公司有会议就先走了，只留下珊珊站在卧室门口观望。过了几分钟后童崇雅对珊珊说“帮我去弄杯温水和一个吸管来”
珊珊听后连忙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递了过来，于善渊接过水杯后，童崇雅又说道“小于，你把吸管吸上水，然后按住一侧孔，另一侧轻轻地放在他的嘴里，慢慢松开孔。
说罢于善渊照做起来，当水慢慢进入珊珊父亲口中时，老人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童崇雅见后松了口气，然后对珊珊说道：“放心吧，您父亲还有救，吞咽功能还在就说明胃气还在，也就是说用药的话身体还能吸收。”
珊珊听后，心中激荡，扑通一声跪倒在童崇雅面前，眼中盈满泪水，似是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医生，您知道吗，这是半个多月以来我听到的最开心的一句话，之前好几个医生都说没救了，谢谢您，也谢谢善渊让我能遇到您。”
于善渊听后，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嘴角弯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是谢谢你自己吧，要不是你把我甩了，我也不会喝酒喝得胃出血；要不是得病，我也不会有这机缘去医馆上班。”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无奈与调侃，似乎将内心的委屈与愤懑化为一股幽默的力量。
“这位医生可是我工作那家医馆馆长的徒弟，所以这事还得谢谢你自己。”于善渊说完，心中有种莫名的释然，仿佛这段纠葛的关系在此时此刻被重新定义。
房间里的气氛在这一瞬间悄然变化，仿佛黑暗的云层被阳光穿透，洒下温暖的光辉。
”珊珊被童崇雅扶了起来并没作声，眼泪直流。
“行了，你俩别说了，我还要看看患者的舌头，小于你把他的嘴张开，他的舌头动不了伸不出来，我只能用打个灯照进去看。”
说罢童崇雅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对着患者的口内照了进去。
观察了片刻示意于善渊松开手，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和一只中性笔说道：“小于，这本子送给你，一会我说你记。”
于善渊连忙接过本子，翻到第一页。
童崇雅继续说道：“患者，男，60岁左右，中风，意识清楚，舌强直，身体不能正常活动， 脉无力而涩，舌型凹陷，苔薄白，舌质上布满淤血点，为中经络气虚络淤之证，处方补阳还五汤，针刺头百会穴，四神聪穴，以及头部语言区，运动区，头维穴。”
说罢，童崇雅从背包里拿出银针，对着几个穴位刺了进去，留针过程中童崇雅检查了一下于善渊的笔记，发现没什么问题就开口问起珊珊：“按常理说，您父亲不应该这么严重，他病发时是自己吃了什么吗还是没及时就医？”
珊珊回想了一会，从床边抽屉中拿出来几个盒小药丸递给了童崇雅说道：“发作时吃了这个，平时也吃，大概已经吃了十个月了，隔一天吃一个，说是能预防中风。”
童崇雅看到后无奈的说道：“就是这个药的问题，这是安宫牛黄丸，已经被资本炒作成神药了，说常吃可以预防中风，中风时吃还可以治疗中风，安宫牛黄丸本身是好药，但吃这个药是要区分人群的，安宫牛黄丸治疗的是热入心包引起的中风，惊厥，高热等疾病，里面的药都是大寒之品，而您父亲是阳虚气虚体质，吃这个就是雪上加霜，大概的病因就是血管都被这寒凉的药冻的又脆又硬，然后生了场大气，瞬间血流压力增大把脑血管顶破了。
我的专业就是治疗这方面疾病的，每年都有不少人因把这药当作养生保健药而吃出问题的”
于善渊这回是听懂了然后问道：“师姐，我好像听明白了，打个比方，比如现在我特别冷，、我还不停的吃冷饮，这就是雪上加霜，然后呢，我就是越吃越冷，再然后我必然会大病一场。”
童崇雅听后惊讶的点点了头说道：“小于啊，你这悟性这么好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学学中医啊？”于
善渊又说道：“这些天中医让我眼见大开，确实对它开始感兴趣起来，对了，您说伯父是阳虚，那么对于他这种若是中风发作应该吃什么？”
童崇雅见于善渊来了兴趣开心的回到道：“世间万物都分阴阳，你是学传统文化的，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懂，疾病也不例外，有治疗热症的急性救命药安宫牛黄丸，必有治疗寒症的救命药，它的名字叫苏合香丸，不过这两个都是急救时候才用，都不能作为保健品，而且人家出厂信息上也是标注药字号，并不是健字号，只有健字号才可以作为保健品的，药字号是治病的。
无奈现在的人心都坏了，为了敛财不顾别人生死，大力宣传，特别是那些药店，弄个大喇叭哇哇哇的放什么安宫牛黄丸啊，阿胶，片仔癀啊，三七粉啊，也不说人家适不适合，只要你敢进去，他就敢卖你，恨不得扒了你的皮，然后再送你几个鸡蛋，你还得感谢他。”
话音刚落突然有个虚弱的声音传出：“小驴，小驴”于善渊听到后一惊，回头望去原来是珊珊父亲发出的声音，由于还没康复，所以发音不太标准，把于字说成了驴字，于善渊连忙凑了过去，握住老人的手激动的说道：“伯父，我在，你好些了吗？”
就在于善渊握住老人手的同时，老人的手也给了回应轻轻的握了握于善渊的手然后说道：“我有话要跟你说，离我近些”于善渊赶快把耳朵贴近老人嘴边听老人说道：“我不能住在这里，珊珊刚和他处对象，就弄来个废人住进来，这让人家怎么看，请把我带回老家。”
珊珊听后又哭了起来，自己的父亲病的这么严重还在为她着想，心里不是滋味。
于善渊有点为难的望向童崇雅，童崇雅心领神会说道：“老先生，您放心，您就是想住这里我们也不同意，你们的家事我不管，主要是这里看病不方便，珊珊知道我们要来就已经提前租了房子，离我们医院很近，过个天桥就是，看病很方便。我只要没事就可以去看您，一会我就安排医院的车拉您过去”
老人听后眨了眨眼睛就睡了过去。随后三人就离开了房间让老人休息，珊珊首先开口道：“童医生，我没租房子啊！”
童崇雅笑道：“那房子是我自己住的，经常上夜班，然后白天还上班，我就在附近买一套用来休息，我也总不能和老人说是我的房子免费给你们住吧，刚才从老人家的话语中察觉到他是一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所以临时决定的，你们去住就是了。”
珊珊听后刚止住的眼泪又泉涌下来。于善渊并没有因童崇雅的举动而感到惊讶，因为他是王老师的徒弟，之前的两位他已经了解，所以这位三师姐能考虑的这么周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童崇雅接着打了个电话安排救护车随后对于善渊说道：“小于，等会救护车来，等把老人安顿好后，你就跟我回医院抓药，然后我再嘱咐你一些事情，让珊珊先在家照顾老人。珊珊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恩人，要不等我先找到房子再搬吧，我知道让病人随便住在自己家里不好，晦气”
童崇雅笑呵呵的回答道：“晦气是肯定存在的，但对我没用，你想啊，晦气最怕的就是正能量啊，我治病救人不就是正能量吗，人积德行善，老天爷都保佑你，你就打消顾虑，让老人安心在我那治病就好。”
珊珊听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点了点了头就进屋收拾常用的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