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妈妈,我还是走吧。若水妹妹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你要好好疼爱她。”荆媛挽着郑云婷的胳膊,柔声道。
郑云婷心疼坏了。
荆媛一个无父无母的柔弱女孩,离开了荆家,可怎么活啊。
此时的她完全忘记,荆若水12岁开始独自谋生的艰辛过往。
“媛媛,你胡说什么?你的亲生父母已经过世,我就是你的母亲。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待在家里,我们一家人待在一起。”
“妈妈……”荆媛感动得热泪盈眶,和郑云婷抱在一起。
仆人们看着难舍难分的母女俩,不忍心地别过头。无意间扫到荆若水那张冷冰冰的脸,他们不禁对她生出一缕怨怼。
都是你,害得夫人和大小姐伤心难过!
好一个母女情深的场面。
荆若水凝视着两人,微微勾唇,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呵!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她的家。她九死一生地回来,不惜以身犯险,可人家不稀罕。
这不,一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荆媛留在荆家可以,但让她做大小姐,她这个亲生女儿做二小姐,丝毫不在乎她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算了!她还有任务在身,暂且不与她们计较。
“你们随意。”她淡淡道,拎着箱子往楼上去。
这么好说话?
郑云婷和荆媛微愣,面面相觑后带着仆人们跟上去。
荆若水打开每一间房间,打量一会儿后退出去。
“若水,家里房间多,你随便挑,想住哪间住哪间。”留下了荆媛,郑云婷对荆若水的态度好了些。
荆若水脚步一顿,侧目望着她,指了指走廊最里面靠窗那间屋子,漫不经心地说:“那间。”
郑云婷微讶,“不行不行!那是媛媛的房间。若水你挑其他的吧。”
怎么?她让出了荆家大小姐的位置,她们却连个房间都不肯割舍。
注定成不了气候。
荆若水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精致的眉眼含着浅浅的笑,怎么看都像讽刺。
迎着光,众人只觉她额间的彼岸花肆意张扬,如同她那个人,穿着素雅文静,骨子里却桀骜不驯。
荆媛眸光一闪,咬了咬唇,“妈妈,难得妹妹喜欢,就让给她好了。我搬到妈妈卧室旁边的房间,离妈妈更近一些。”
她这话看似不想郑云婷为难,实则主人意味十足。
荆若水抬头瞟了她一眼,拎着行李箱,一脚踹开房门。
“一个小时内清理干净。”她冷冷道。
郑云婷气闷。
她见不得荆媛受欺负。
“若水,你姐姐一心让着你,你别不知好歹!”
荆若水站在窗前,背对着郑云婷,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面对油盐不进的荆若水,郑云婷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冷下脸,吩咐仆人搬东西,然后带着荆媛离开。
房间很快收拾好,荆若水检查了一下房间,没有问题。她打开手机,联系上帕瓦。
“老大,据可靠消息,明晚京城最大的拍卖场将龙髓作为压轴品出场,咱们要去吗?”
“去!你准备一下。”
“好。”
挂了电话,荆若水走到阳台上。
荆家很宠爱荆媛,给她的房间是所有房间里最大、采光最好的。
别的荆若水不在乎,她要养花,采光是重中之重。所以她强硬地住进来,算是给荆媛一个反击,以免那个白莲花以为她好欺负。
“若水小姐太过分了,一来就抢了大小姐的房间。”
“唉!山沟沟长大的野孩子,不懂规矩。”
“就是就是,看她那副穷酸样,跟大小姐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没法比。”
几人聊得欢快,越说越难听。
哗啦!
一盆凉水骤然从天而降,浇得她们全身湿透。
“谁干……的!”仆人甲仰头就骂,可一对上荆若水那双精致凌厉的眉眼,话生生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其他人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拉着仆人甲匆匆离去,连句道歉都没有。
荆若水看着她们跑开,抿着唇没说话。
“我去!小妮子挺横的,能动手绝不动口,本少爷喜欢!”远处的一栋别墅里,苏迟拿着望远镜看得兴奋。
刚说完,一股寒意爬上后背,他身子一僵,连忙改口,“那个啥,欣赏,欣赏!”
寒意慢慢消失,低沉醇厚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龙髓呢?”
“啊?那个,明晚拍卖场正好有。”提到龙髓,苏迟正经了些。
龙髓是龙脑樟树上的汁水,有活血化瘀的功效,一般用来做药引。这东西有市无价,千金难求,恰好明晚拍卖场有,听说起价不低。
“去订机票。”
苏迟点点头,“好嘞。”
他打了个电话,继续观察荆家,看着看着,蓦然一惊,不自觉后退一步,转头对晏归大吼道:“她她她……三爷,小妮子发现了!”
晏归抬了抬头。
一张惊世骇俗的脸暴露在视野中,五官精巧绝伦,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三分矜贵,三分狂傲,四分漫不经心。
他随手拿起身旁的望远镜。
干净明亮的镜片里,一个明媚清冷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漂亮的杏眼氤氲起浅浅的水雾,仿佛刚刚哭过。然而她没有哭,明亮的眼眸里蕴藏着无限的杀气。
晏归略一抿唇,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冲少女遥遥举起了酒杯。
幸会!
他无声说。
红色的液体清澈透明,反射的阳光十分惹眼。
透过重重叠叠的枝叶,荆若水勉强看清对方的举动,没什么表情的脸莞尔一笑,朝着对方倒竖大拇指。
“艹!太嚣张了!”苏迟咋咋呼呼,“三爷,干她!”
说完,又一次被冰冷的目光凌迟,他捂着脸退到一边。
晏归不恼,放下酒杯,站起来,很是郑重地对少女点头致意。
神经病!
荆若水蹙眉。
不过对方一再示好,她不便黑脸,勉强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终于有回应了,好难得!
苏迟默默泪奔。
看着自家兄弟微挑的眼睛透出一种极轻极淡、类似高兴的光芒,欣慰地松了口气。
三爷终于要走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