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哎!阿娘的玉奴儿可算是醒了。”
江伴月本是自言自语,不想身侧传来一声柔弱的应答。
刚才她光顾着观察周围环境,压根儿没想到身边还躺了个人。
“啊!”
这可把脑子还处于宕机状态的她,吓的一蹦三尺高,惊叫着跳下了床。
床上的妇人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
坐起身来骂道:“叫魂呢?你个臭丫头!吓了我一跳!”
那妇人一脸凶相的举起手,朝着江伴月的头拍了过来。
可她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怒容渐隐,眼中泛起泪光。
那一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江伴月站在床前,惊魂未定的看着,倚着土墙半靠在床上的妇人。
粗布麻衣,平髻未簪,二十五六岁的农家妇。
薄唇细眉,生了双勾人的吊梢眼,一看就不好相与。但她皮肤白皙,淡去了眉宇间的几分刻薄。
可令人诧异的是,她那双交叠护在小腹上的那双柔荑。
手如玉笋,细如葱白。
这哪是农妇该有的一双手?
“玉奴,可觉得好些了?头还疼不疼?”
那妇人见江伴月痴痴愣愣的模样,心下一痛,关切的问到。
“我......”
房门“哐“一声被人从外门,使蛮力打开,打断了江伴月还未说出口的话。
屋里顿时涌入了一群人,乌泱泱的将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惊讶,心疼,庆幸.......
各种情绪出现在这些人的脸上。
江伴月面对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混乱交织在一起的线团,理不清头绪。
方才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铺面而来的热浪,让她有些缺氧。
此时她头痛加剧了,这......真的只是个梦吗?
人在梦中的五感不应该这么强烈吧?
这时一个八九岁小男孩,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稳住了她摇摇晃晃的身体。
“妹妹,你没事吧?”
“玉奴儿哟,姥姥的心肝肉,可把你姥姥我给吓坏喽。”
人群中一个个子不高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抱住她。老妇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叫着心肝肉,眼泪打湿了衣襟。
床上的那个妇人,自打看到这位姥姥时就已泪光盈盈。
她垂着头,哽咽着说道:“娘.....都怪我没用。”
“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这位姥姥闻言,哭得愈发大声。
她索性松开了江伴月,撒泼打滚的又闹了起来。
“那没卵用的江三郎,媳妇孩子被人这般作贱,到现在还没个人影。”
“是江家哪个遭瘟的直娘贼,敢将我的六娘和玉奴儿欺负的这般可怜?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今日若不给我们袁家一个交代,真当六娘的娘家没人了?”
在叫骂声中,屋内两家人对峙着。
一个身高八尺,满脸横肉,颇为年长的壮汉,领着五个比起他更为强悍的男丁。
他们抱臂而立,眼睛像锋利刀子一样盯着另一方。
壮汉们身后,十几个妇人和孩子,也是气势汹汹,怒目而视。
那位胡子花白,穿着短衫的老汉,擦着额间的冷汗,而他身后两个健壮的中年人,也是面露怯意。
屋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见这架势,想劝又不敢劝。
袁屠户一家不仅在袁家集说一不二,在云梦镇的菜市口也是一霸。
他那手精妙绝伦的祖传刀法,不论杀猪宰牛,皆是一刀毙命,故被称作袁一刀。
袁一刀有五个儿子,个个健壮如牛,气势不输其父。
谁赶上前去说句嘴,招惹这一家子的凶神恶煞?
是嫌命太长了吗?
江伴月被那位姥姥尖细的声音,吵的头痛欲裂。
她脑子里盘旋着疑问三连: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在干什么?
两眼一黑,她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