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后面的话霍玉璇没再细听，无非就是各种规劝和安慰之类的。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等到冬雨冬雪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她觉得两个膝盖都麻透了。
“不行，我得回去躺着。”她轻声嘀咕着。
“小姐，二夫人说了，她递交了帖子给张府，等会你得去张府致谢。”冬雨说道。
“真麻烦。”霍玉璇着实有点烦恼，这古代就是不痛快，说话做事这要注意礼数，那要注意礼数。
回到潇湘院休息了一会，又重新打扮一番，主仆三人这才出门。
由于张府离霍府不远，所以不需要马车轿子什么的，不过步行几分钟就到了。
门房见状，忙不迭卑躬屈膝，点头哈腰地恭迎三人入内，就差没磕头叫“祖宗”了。
“哈巴狗！”霍玉璇轻哼一声。
“大老爷是从一品，二老爷是从二品。小姐身份这么矜贵，旁人自然上赶着讨好呢。”冬雪一脸傲娇。
“你还来劲了啊，小心别人说你狗仗人势。”冬雨暼了她一眼。
“凭小姐的身份，就是进宫当个娘娘贵人什么的也不过分。我可听说了，三年前要不是大小姐嫁得早，错过了选秀，没准宫里头就多了位霍娘娘。小姐今年年纪正合适，若是入宫选秀的话……”冬雪越说越得意，一脸憧憬。
“打住，再吹下去我可罚你以后不准吃肉了。”霍玉璇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深呼了一口气。
才走几步，便见一位衣着贵气的美妇领着两位同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迎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丫环婆子之类的。
“四小姐安好。”众人整齐划一地行了个礼，那动作活像是受过专门的培训一样。
霍玉璇中规中矩地回了个礼。抬头一看，着里头并没有张锦绣。
“四小姐大驾光临，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呀。”张夫人笑得一脸谄媚，脸上的粉都抖落了不少。
“锦绣呢？”对于这种人，霍玉璇是懒得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得了。
“锦绣她……”张夫人后面的一位小姐霹雳吧啦说了一大通，大意是说张锦绣现在不方便出门之类的，所以由她们来待客。
“既然不方便，那就此作罢。烦请转告锦绣一声，改日她得空了，我再当面致谢。”霍玉璇见状，心中了然，当下便准备离去。
那张夫人见霍玉璇竟然就这么直接离去，慌忙开口留人，并使眼色给后面的婆子速去唤人。
“锦绣不慎感染风寒，我是怕她过了病气给四小姐。难得四小姐不嫌弃，我这便唤她出来。”
“不必传唤了。她既是染病在床，我又岂可勉强她出门接待？容我亲自前去，方能聊表谢意。”霍玉璇说罢，便直接跟随那婆子前去。
张夫人一众人慌忙紧随其后，像一群苍蝇一样穷追不舍。
霍玉璇心下生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待入得一间小院的院门，霍玉璇吩咐带路的婆子先行出去，然后朝冬雨甜甜一笑。
冬雨会意，来到张夫人和两位小姐跟前，先是郑重地道了个万福，然后开口道，“万分感谢夫人和两位小姐相送，有劳了，我家小姐和锦绣小姐有几句体己话要说，就不耽搁各位了。”
说完，便“啪嗒”一声关上了院门。
张夫人先是一愣，继而开始捶打起院门来了。“锦绣是个不会说话的，四小姐，何不让府里两位小姐一同入内作陪？”
一丫头听得声响，从屋内冲了出来，见是霍玉璇，又火速冲回屋内，叫喊着:“小姐小姐，霍四小姐来了。”
不多时，张锦绣便出来了。许是在家未出门的缘故，今天的她打扮得格外素净。
头上只绾了两个简单的丫髻，着一袭素白棉裙，就连足上穿着的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软底白面棉鞋。脸上未施粉黛，身上亦没有任何的装饰。
“四小姐怎么来了？”张锦绣先是一脸诧异，后又觉得失礼，贵客上门，自己竟然穿得如此草率，实在是不雅。
“昨日我们夫人特意递了帖子，难道张小姐你不知道？”冬雪问道。
“怕是府里人忘记通报了吧。实在是抱歉，四小姐多多担待。”张锦绣侧身行了个礼，语气充满歉意。
“哪里是忘记了通报，分明是那边在作梗。”旁边的小丫环轻声埋怨着，这事明摆着就是夫人拦着挡着。
“云儿，不得无礼。”张锦绣轻斥，又见院门紧闭，外面的捶门声和叫唤声此起彼伏，“外面是怎么回事？”
“无碍，贵府的夫人小姐们过于热情，玉璇无福消受，所以……”
那个叫云儿的小丫环吃吃一笑，又道，“平日里，我们院子算得上是门可罗雀，别说夫人小姐了，就是连丫环婆子也懒得过来。今日托四小姐的福，可算是热闹一回了。”
霍玉璇见这丫环小脸圆圆，眉目弯弯，颇为喜气。性子倒是和冬雪一般，率直爽朗，遂有了几分好感。
“小姐，饼子烧好了。”屋内突然传来了声音。
“李妈妈做了饼子，四小姐可愿尝尝？”张锦绣有些困窘，神色间极其不自然。
“甚合我意，不怕你笑话，我早上没吃饱，肚子正饿着呢。”这倒不是客套话，用早饭时，老夫人又是哭又是闹，大家伙都没心思吃东西，此时正饿的饥肠辘辘。
众人入得室内，只觉异香扑鼻。
却见屋子一角，弄了个小火炉，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在炉边烤饼子。
“几位小姐安好。”李妈妈颔首一笑，虽然并未起身行礼，却不让人觉得冒失。
“小姐们喜欢甜口还是咸口？”李妈妈手执长长的竹筷，麻利地翻动着炉边的几个饼子。
“都有些什么馅？”不待霍玉璇开口，冬雪便迫不及待地问。
“芝麻白糖，红豆沙，酸菜，还有肉馅的。”
“我要豆沙的，我家小姐要肉馅的。”
饼子很快被取了出来，放置在盘中，众人也不怕烫，用油纸裹着，便直接开动。
霍玉璇轻咬一口，只觉唇齿添香，美味无比。油香，葱香，肉香，扑鼻而来，油而不腻，饼皮外酥里嫩，吃起来口感甚妙。
“死丫头，都吃了好几个了，歇会儿吧你。”见云儿又想去盘中取饼，李妈妈突然伸手在她手背一打。
云儿噘嘴，“你还是不是我亲娘来着，我都十五了，你还天天叫我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