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仵作回道：“应该是亥时。”

萧雨说：“不对！她至少死了六个时辰。”她顿了顿说，“当时尸体的僵硬程度几乎到达全身，再结合眼睛的混浊程度，死亡时间应该是戌时。”

仵作沉思良久，对府尹大人说：“萧雨对死亡时间的推断，我不赞同也不反驳，或许有她自己的一番道理。”

“我认为亥时一刻才来妓院的林墨是凶犯的可能性不大。”萧雨又问仵作，“田小莺应该是被棍棒打死的吧？”

仵作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看过尸体，发现死者身上伤痕累累，多集中在躯体和四肢，伤口出现长条状表皮剥脱，皮下出血中间颜色较深，边缘模糊，凶器应该是一根圆柱形棍棒。”

仵作赞许的点点头。

府尹大人有点不耐烦的问：“这能说明什么呢？”

赵珊珊忍不住嘲笑道：“她根本什么都不会，还敢抢仵作的活！”

段云枫耸了耸肩膀，“还以为她有什么高见，结果全是空话。”

林墨眼睛热热的望着萧雨，心里直打鼓，坐在一边的林大学士紧张的将双手放在膝盖上，郭尚书漠然的用眼尾扫了萧雨几眼。

府尹大人缓了缓情绪说道：“萧雨，你可以下去了！”

萧雨站在那里没有动，说：“我还没有讲完。”

“爹，她在扰乱公堂，把她赶出去……”

“你不要说话！”府尹大人打断赵珊珊的话，看向萧雨，“你说！”

萧雨径直走到赵珊珊面前，赵珊珊毫不退缩的挺起胸膛。

“赵珊珊，我想问你，林墨平时是用哪只手写字？”

“当然是左手了。”赵珊珊脱口而出，“这个大家都知道，一开始还笑过他呢！”

“府尹大人。”萧雨说道，“我们都能作证，林墨是一个惯用左手的人。”

“这又能说明什么？”府尹大人有点不耐烦的问道。

萧雨不疾不徐的说：“一个惯用左手的人会不会用右手扇人的脸呢？”停顿了会，又说，“我想这个可能性很小，可是我们看到死者田小莺的左脸红肿，嘴角都扇出了血。”

仵作补充道：“的确是这样。”

萧雨朝仵作使了使眼色，说：“你不知道吗？回春堂最近出了一种药粉，能够让被擦掉的血迹重新显现出来。既然田小莺是被人殴打致死，现场肯定流了很多血，那么妓院里谁的房间最可疑呢？”

仵作心领神会的忙回道：“是听说有这样一种药粉，为了不判错案，我们得再去凤满楼好好搜查。”

萧雨喃喃道：“这个杀人凶手太狡猾了，如果他及时承认，说不定还能免除斩刑，要是判个腰斩，斩完了人还活着，上半身拖着血爬啊爬啊……”萧雨突然冲到龟公面前，吼道：“你怕不怕？”

龟公浑身像筛糠似的发抖，被萧雨这么一吓，再也支撑不住，匍匐在地叩头道：“大人，我都招，不要判我腰斩。”

龟公交代，事发当晚田小莺没有陪他介绍的客人，就将田小莺带到自己房间理论，结果两人发生争吵，田小莺不时的用难听的话中伤他，他忍无可忍打了她几巴掌。谁知田小莺骂得更凶了，他气得拿起棍子不停的打，活活将田小莺打死。打死田小莺后，他才慢慢冷静下来，不知道怎么处理尸体，突然想到林墨没有点妓女又喝的酩酊大醉，就想到把尸体从他的房里丢下去，伪造杀人现场。没想到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他的罪行还是被揭露了。

林墨当场无罪释放，萧雨如释重负，平时爱看推理类的书籍，积累的那些知识想不到还派上了用场。

“萧雨，多谢你救了林墨，要不是你，我恐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林大学士感激的对萧雨说道。

“林伯伯，您别这么说，府尹大人心如明镜明察秋毫，案子迟早也会水落石出的。”萧雨一席话说得府尹大人春风满面。

一旁的郭尚书冷哼一声，提步先行，萧雨撅了撅嘴，冲他背影骂了句“老顽固”。

“唉！”林大学士叹了口气，要不是萧雨长相丑陋，给自己做儿媳妇再好不过了。“走吧！还不嫌丢人啊！”林大学士揪着林墨的衣袖快步离去，林墨回头看了看萧雨，以前那个看见他就害羞不敢说话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冷静成熟了？

“萧雨。”正准备出去巡街的萧雨被府尹大人喊住，“你想做捕快吗？”

“想！”萧雨干脆的答道。

“从现在起，你就升任捕快了。”府尹大人把秦耀尘喊过来，交代道：“以后你好好带着她，是块好料。”说完哼着曲子，两手背在身后踱到后堂去了。

段云枫一个箭步冲过来，手搭在秦耀尘肩膀上，学着府尹大人的语气说：“秦耀尘，你以后好好带着她，是块好料。”惹得姜华哈哈大笑。

秦耀尘狠狠打了下段云枫的头，“去带她领衣服还有腰牌。”

“怎么又是我？”段云枫埋怨道。

“你再啰嗦，等会午膳的碗都你来洗。”秦耀尘毫不留情的命令道。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段云枫求饶道。

赵珊珊走过来，故意撞了一下萧雨，小声警告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丑女！”

萧雨没有把她的话放心上，开心的领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