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对主仆走后,白芍给她挽了发髻,戴上凤冠,披上霞帔,扶着她上了马车。
南浔欢坐在马车里来回晃悠,握着圆扇的手已经有些发僵。
今天格外的冷。
她没穿棉衣。这身婚服被送来时就有些紧,若是再套些棉衣,怕是要穿不上了。
婚服昨晚才送来,若是送去了,怕是要误了吉时,思及至此, 南浔欢一咬牙,顾不上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就这般穿上了。
马车停在了晋王府大门口。
胖胖的车夫裹紧了小袄,双手都藏在袖口,空有一身肥肉也没个御寒的效果,冷得他直打哆嗦。
更别说穿的单薄、身子较弱的 南浔欢了。
离国有条规矩,新娘须让新郎扶着下来,盖上红盖头,等拜完了天地,回了洞房,再将盖头挑开。
南浔欢坐在车厢里安静的等着,冷得双手都在控制不住的打颤。
左右等不到人影,她索性将圆扇放在腿上,朝手心呼着热气,来回搓着。
底下围着看热闹的人不少,京城无人不知,晋王世子不满意这桩婚事,整日都送去退婚书。
每个人都在期待这世子究竟会不会来,来了又会如何让尚书府的姑娘难堪。
忽的,外面突然热闹起来。
“你瞧!那不是星河姑娘吗?”
“我听说世子口中的心上人就是她呢!”
“她应该很伤心吧,自家表姐恬不知耻的倒贴她情郎也就算了,竟还使手段让圣上下了圣旨!”
“就是说啊!她表姐真是不要脸,做出这般棒打鸳鸯的事情就该……哎呦!”
那人正嫉恶如仇的为南星河打抱不平,冷不防的脚被人狠狠擦了一下,今早新换的新鞋上赫然印着个鞋印。
他怒目圆睁的瞪去,等定睛瞧清楚了那人,脸上哪儿还敢有半分怒气?直接被吓得往人群里缩了缩,与众人齐声道:“参见世子。”
坐在车子里的 南浔欢听了这话,赶忙拿起圆扇,端正的坐着。
南星河瞧见了来者,缓步走过去,手里拿着个东西,她娇声道:“世子,天冷,臣女特地给您个暖手捂。”
边递过去,边脉脉含情的瞧着。
众目睽睽之下,世子径直朝着马车走去,半句话都没搭理,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周围很安静,但围着瞧的人,心中早已议论纷纭。
顾衾才坐在早被婢女放在车边的小凳子上,拉开帘子,朝坐在车内穿着婚服的姑娘伸出手。
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如梦般的往事被依次勾起。
垂在袖口间的手紧握成拳,顾衾才轻启薄唇,压抑着心头的情绪,缓缓出声道:“本宫来迟了。”
这话听不出任何的悲喜,反倒是透着几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凉气和怒意,听者都觉得脊背发凉。
轿子里被冻得双唇瞧不见血色的小姑娘打了个寒颤,怯生生的垂着眼帘,不敢对上那双眼睛。
四周寂静得厉害, 南浔欢能感受到一双又一双盯着她的目光。
正当她手足无措的在心里思忖着该如何接话的时候,那声音又响起,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却放柔了些:“伸手。”
夹带着的柔情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一时间怀疑自个儿耳朵出了问题。
顾衾才的手还在空中悬着, 南浔欢忙收起心头的惊慌,稍稍动了动身子,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
她咬了咬牙,掀开盖在腿上的绒毯,扶着车窗起身,将手放了上去。
好凉!
顾衾才眉头狠狠的一皱,犹记得前世他将人晾了一天,还是在晋王的催促下,不情愿的行了礼数,怕是病根子就是从那时种下的。
这一世,他发誓要将人好好护着!
顾衾才手心热的很, 南浔欢碰到后,刚想把手缩回来,不曾想手刚离开就被人用力抓住。
她坐在车厢里等了良久,双腿又冷又麻,握着那手小心的走着。